鷹楊將軍又豈能例外呢?
想到這里,司馬玄的眼神變得堅毅起來。
“識時務者為俊杰……”他在心里想著:“將軍,請恕末將不得不行此下策!”
他可是有著闔家老小,上百口人,身系著隴西司馬氏百年之望。
怎么可以陪著這個鷹楊將軍墮入地獄呢?
他又不傻!
“咦!”張越忽然將眼睛從司馬玄身上移開,望向遠處:“這可真是稀奇啊……”
他看到了,在那宣室殿臺階之下,執金吾霍光與丞相澎候劉屈氂從同一輛車上走下來。
真的是應了那句話——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要知道,就在月前,錘劉屈氂和李廣利最狠的就是霍光了。
但在現在,他們兩個看上去卻好的就像連襟一般,就差沒有穿一條褲子了。
于是,張越笑了起來:“典屬國啊,良禽擇木而棲,君子審時度勢,固乃正理……但是呢……眼睛一定要看仔細了,不能隨便挑木頭,萬一那木頭其實是一根朽木呢?萬一判斷錯誤呢?”
“畢竟,曲周候只有一人而已……”
司馬玄聽著,只能是低下頭來,口稱不敢。
內心之中,卻是震怖不已。
曲周候者,酈寄是也!
這位漢家重臣,人生歷史上最大污點,就是賣友。
當年,酈寄與趙王呂祿是好基友。
而呂祿在呂后死后,執掌北軍。
周勃陳平沒有辦法繞過呂祿去奪取北軍軍權,于是他們就與酈寄勾結起來,讓酈寄去說服呂祿。
果然,呂祿信了酈寄的鬼話,沒有和呂產等人商量就掛印而走。
周勃陳平趁虛而入,奪取北軍軍權,旋即發動政變,盡誅諸呂!
包括呂祿在內,呂氏全族上下,連個嬰孩都沒有幸免,統統被殺死!
而酈寄就是靠著呂祿的人血饅頭,歷經三朝,始終顯貴!
司馬玄豈能不知道這些典故?
他再不敢在張越面前多留,連忙告辭一聲,踉踉蹌蹌的倉皇而走。
因為他知道,他的舊日上司,已經堪破了他的背叛——雖然這個事情在來之前,他就已經有所預料了。
但,這舊日上司,手握重兵的鷹楊將軍,特意挑了曲周候酈寄來說事。
這說明了什么?再明顯不過了!
說明他早有準備,說明他早已經堪破了自己的背叛!
更清楚,其若敗亡,下場會是什么?
而其手握重兵,又有萬夫不敵之勇。
于是……
恐怕,這今日的朔望朝,已非是各方圍剿群毆鷹楊將軍一人。
怕是可能會演變成,鷹楊將軍一人圍毆各方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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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宮中,天子御駕緩緩起駕。
尚書令張安世,靜靜的跟著甲士衛兵,簇擁著天子攆車。
“尚書令……”端坐在攆車上的天子問道:“朕聽說,昨夜太子舉行家宴,與燕王、昌邑王、廣陵王及太孫燕飲,那趙王、長沙王、平干王、廣川王等卻半途而入……這是為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