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殺!放!流!
所有太子大臣,都將面臨這三種結局之中的一種。
當年先帝廢粟太子,就是如此。
所有臨江哀王的臣子,除了魏其候竇嬰,因是竇氏得以幸免外,余者統統都是這么個下場!
今上刻薄狠毒絕情,遠勝先帝。
自然,只會比先帝更狠毒更絕情!
“家上!”作為太子大臣孔安國自是不肯認輸:“為今之計,家上只有立刻出關中,往雒陽一走可破局了!”
“吾等在雒陽,有治河都護府之兵數萬之眾,更有河洛齊楚之士百萬之眾可以依靠!”
“如家上至,河洛吳楚,青徐冀荊四州之土,三十余郡,都愿為家上效死!”
這個底氣,孔安國還是有的!
劉據在關東治河兩年,收攏了大量民心,得到了無數貴族士大夫的支持。
而且,這些人現在除了劉據,已經沒有了其他指望,在如今的局勢下,他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只能破釜沉舟,奮死一搏!
而關東士族與貴族,與長安的百年矛盾,也將使得劉據只要回到雒陽,立刻就能聚齊百萬大軍!
當然了……
勝利之后,漢家遷都是在所難免。
必將從長安,遷到雒陽。
于是,從此之后,漢天子將落入關東士族的包圍與掌握之中。
就像那宗周平王東遷一樣,從此,歷史就將分為兩頁。
漢也將有前漢、后漢之分。
前漢強勢、霸道,于士大夫貴族無所不用其極,酷吏橫行,刑罰酷烈。
而后漢,自是眾正盈朝,天子垂拱而治,士大夫鄉賢自理地方,皇權從此限于雒陽宮闕之中。
“若是那樣……也不枉吾這一番心血……”孔安國內心感嘆著。
只是,他也知道,此事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河洛吳楚,人是多,地也廣。
但那里能抵擋北方的驕兵悍將?
特別是那位鷹楊將軍麾下的百戰雄師呢?
所以,他也只敢想想。
事實上他清楚,即使一切順利,此事恐怕他們能爭取到的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獻祭了太子,換來長安對關東的一些妥協。
再多就不可能了。
劉據聽著孔安國等人的勸說,他也是頗為意動。
自散朝后,孔安國、周嚴等人,就一直在勸他,只是,他終究無法下定決心。
因為,走是很簡單。
連夜出城,然后遁走函谷,從弘農回雒陽最多十天。
而只要出了函谷關,其實他就已經安全了。
關東士人和貴族,會盡一切可能的保護他。
但問題是……
這一走,就是謀反,就是不孝,就是叛國。
自古,只聞有臣子謀反,逆子不孝,貳臣叛國。
什么時候有太子謀反、不孝和叛國了?
一旦如此,他就將萬夫所指,永遠被釘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