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少府的火炮監鑄造的武器,就是番禹和整個大漢南方的守護神。
有他們在,無論是蠻夷還是不臣之賊子,都將在大炮的雷霆之中,化作齏粉。
杜悅甚至親眼見過炮臺駐軍的操演和試射。
數十門火炮,噴射出火光與硝煙,將數斤重的鐵球,射出數百步,中者無論人畜還是土石,皆為碎末。
去年,日南郡的占人叛亂。
王師克服之后,為首的亂黨區襖等上百人,就被押解到了番禹,然后當著內外臣民的面,用十門火炮進行炮決。
事后,碎肉鋪滿了整個刑場。
于是,夷狄震懾,而南方頓安。
從此,再也沒有什么人,敢抗拒大漢王師了。
就連素來不服王化,侵擾日南的扶南國,也終于低頭臣服,遣使來朝。
而杜悅一直有聞,在北方的北海樓船都督府,丞相已經命人建造了數十艘巨大的艦船,組成了鷹揚艦隊,更將火炮搬到了這些巨艦上,傳說,此等巨艦一艘就能滅國,十艘則可定天下。
而北海樓船,擁有數十艘。
據云,去年,朝鮮王劉胥就曾調動北海鷹揚艦二十艘,滅掉了與朝鮮一海之隔的扶桑,定其土為漢之四候國,上書丞相,封其四子于扶桑島上。
如今,想不到,這些巨大的鷹揚炮艦,竟來到了這帝國南垂,最偏僻的交趾郡。
“他們大抵是為了匈奴來的吧?”杜悅心里想著。
今年年初的時候,有從日南之南,扶南之外歸來的商賈,報告番禹的安南都護府說在扶南之南,海之濱外千里的異域,發現了一個新的夷狄蠻夷之國。
與傳說中匈奴人西遷后的身毒,頗為類似,他們帶回了當地的特產與奴婢——大抵都是香料、象牙、黃金、白銀之類,也就是當地的奴隸,讓人驚訝——竟都是皮膚黝黑,身材矮小的昆侖奴。
這讓人在嘖嘖稱奇之余,也將此輩奴婢的價格炒了上去。
而從這些奴婢嘴中,得知了匈奴人的消息。
這在今年,可是整個安南都護府轄區最大的新聞了。
匈奴人的消息,漢室自然是很關注的。
自永始元年,西匈奴的衛律、李陵率領西域匈奴本部及疏勒、車師、蒲類各部西遷,漢定西域后,漢家就一面經營、移民和鞏固西域,一面關注和追查著匈奴人西遷后的動向。
從朝廷發來的邸報可知,如今西匈奴西遷后,已經改頭換面。
現在,那西遷的匈奴,已經不再已匈奴自號,而是建國立法,定國號曰魏,按漢律令和法度,建立朝廷。
只是其國有兩個皇帝。
左皇帝衛律,率其本部與疏勒等仆從軍,征服和經營身毒,已是擊破了月氏的三位翕候,并縱兵征服、劫掠了包括罽賓在內的身毒數百國。
而右皇帝李陵,則率部西進,據說已經滅亡了康居以西的奄蔡,并發兵打進了安息,其先鋒據說直抵了安息之西,大海之峽,與遠西之國打了起來,還贏得了一個‘宙斯之鞭’的美名。
而這些陸陸續續從各種途徑傳來的消息,讓大漢上下,都有些嗤之以鼻又躍躍欲試。
特別是像杜悅這樣在太學進修過的學生,更是摩拳擦掌。
西匈奴這等手下敗將,只能夾著尾巴西遷的懦夫,都可以打穿數萬里,建立起那么龐大的領地,擭取那數不清的財富。
大漢王師,自然也行。
開疆拓土,福懋子孫,裂土封王,吾能為之——在見到了舊年那些,因為匈奴、西域而顯貴、富貴起來的列侯們后,新生代誰能忍得了?
沒見到數年前,那位丞相英候的遠方堂兄張明遠在蜀郡將數以萬計的西南夷之民當成‘游俠、地痞’捆去西域,又鼓噪著西南夷諸國發兵自昆明西進,擄掠了十余萬在昆明之西的當地蠻夷,送去了西域為奴為婢。
結果,朝堂宣布:郡守張公明遠,精于庶務,治民有德,宜當論功。
便被封遠西候,食邑一千戶,如今已經在舊匈奴僮仆都尉與莎車之間,建國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