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昨招卿大夫宣室殿議政,聽說,已經決議海陸并進,同取身毒!”一個年輕的不像話的士子,搖搖晃晃的舉起手里的陶瓷酒杯,對著坐在上首的一人,奉承著說道:“君為丞相之侄,想必也應該得到些消息了吧?”
于是,整個房間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位端坐在上首的士子。
這人也就二十多歲,看上去身體瘦弱,文質彬彬,年紀可能也就二十二三歲的樣子。
但沒有人敢小瞧他!
因為他姓張名玄,乃是留文成侯的六世孫,當朝丞相的遠房堂侄。
雖然說這個親戚,其實丞相不大認。
但架不住,丞相長嫂,如今已經被封為安國夫人的張趙氏認啊。
那位一手將當朝丞相撫養成人,拉扯長大的張家主母,對張氏的遠支們素來照顧。
這張玄能入太學,就是證據——沒有那位安國夫人開口,張玄的成績,根本考不進太學,以他在太學的學業成績,也根本不可能留下來。
張玄很享受這種被人眾星拱月的感覺,他接過同學的敬酒,一飲而盡,然后道:“是有所耳聞……”
于是,大家都豎起耳朵來。
“我聽說啊,叔父大人昨日于宣室殿上,與卿大夫言:身毒者,中國千年之計,若能得之,分封劉氏諸侯并列侯庶子,天下可安也!”
“于是,眾卿大夫皆曰:伏唯丞相之命可也!”
眾人聽著,卻都有些不滿意了。
這不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嗎?
昨日,宣室殿議政一結束,長安城里的報紙,就將身毒作為了當日最大的頭條。
盡管,其實大漢子民們,大部分根本不知道身毒在哪?
但這并不妨礙人們的瘋狂與議論。
永始以來,國家西丁西域,南開交趾、日南之土,將大量無地百姓,移民而去。
這不僅僅讓國家的糧食產量,七年之中保持了超高的增長頻率。
更讓國家的富庶,超乎想象。
河湟、河西、西域的牛羊,每年都以數十萬頭的規模,被販來內郡。
徐州、揚州、青州的稻谷,堆滿了敖倉,讓敖倉的倉儲面積,不得不不斷擴大,以滿足不斷運來的稻谷的儲存需要。
于是,國家開放釀酒,廢黜酒榷。
現在連普通的農民,也能早晚喝上一碗自家釀的米酒。
作坊里的工人,更是只消花上一個五銖錢,就能在作坊門口的酒鋪打到一小碗黃酒來暖暖身子。
豐富的肉食供應,讓長安城里的中產階級,現在也可以做到每日有肉吃。
棉布和毛料,取代了過去的絲麻,成為了主流的布料。
若再拿下一個身毒,這國家國勢,又將如何?
可能普通百姓,理解不了。
但太學生們,又怎會不知?
須知,如今的太學,可不僅僅只教儒家的經義。
還開放了算術、幾何、地理等許多課程。
太學教授們,也不再僅僅只從儒生中選拔。
將軍、校尉、農稷官、大司農的司曹們,也常常會過去授課。
將這天下形勢與國家政策,仔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