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能勉強壓抑著內心的厭惡,強顏歡笑的在一個俘虜的匈奴貴族的翻譯下,和這些人交談了一會,然后就打發走他們。
看著這些袒露著上身或者學著匈奴人一樣,將兩邊頭發剃掉,留著辮子的蠻夷使者遠去。
辛慶忌解開衣襟,然后長舒一口氣。
“衛鹿……”他看向那個之前一直充當翻譯的匈奴貴族,道:“咱們繼續談談,匈奴如今的情況……”
“先前,你不是說,七年前,衛律和李陵在攻陷月氏人的藍市城后,便僭越稱帝,立‘偽魏’之國,更藍市城為‘大梁’……”
“衛律自號右皇帝,李陵自立為左皇帝……”
“那你們又是怎么來的此地?”
關于匈奴的情報,是漢室目前最匱乏的情報了。
自延和末年,李陵、衛律率部西走。
漢室就只能偶爾從商旅、逃難的難民嘴中得到一些零零散散的情報。
哪里有匈奴人自己講述的真實呢?
那位被俘的叫衛鹿的匈奴貴族,立刻上前屈身道:“當年,左皇帝……不……李陵帶著奴婢們,一路西走,擊破康居,攻陷溈水,直趨藍市城,在攻破藍市城后,李陵就與衛律在藍市城之中舉行大典,廢單于為建國……”
“李陵為左皇帝,衛律為右皇帝,各自劃分領域……”
“奴婢本是疏勒國的國尉,就被分到了衛律部下……”
辛慶忌聽著他的訴說,心中大體弄明白了衛律這一部分的匈奴軍隊這數年來的進攻路線。
他們是在永始元年的年底,離開那名為大梁的‘偽魏’都城,向南而走。
經過一個叫‘堪薄’的山口,進入的身毒。
那‘堪薄’也很有意思,月氏人叫它‘身毒之嘴’,安息人叫它‘征服者山口’或者更直白一點‘打死身毒人’,堪薄之名是其安息名字‘打死身毒人山口’的漢話音譯。
其山口兩側的山川,也因此叫堪薄山也就是‘打死身毒人山’。
而這身毒,只有兩條道路,可以從陸上進入。
其中一條就是這個堪薄山口,而另外一條,則需要翻越險峻、高聳的蔥嶺,穿越沙漠,從現在依然為月氏人控制的‘安其提亞’才能抵達。
蔥嶺根本不適合大軍穿越,所以,唯一可以讓大軍順利進入身毒的陸上通道,便只有堪薄山口。
衛律在六年前,率領著三萬被改編過的‘大魏騎兵’,穿過堪薄山口,滅亡了在堪薄山口以南的幾個大夏城邦,并擊破了前來阻截他們的月氏騎兵,還斬殺了一個翕候。
這一戰,衛律和他的部下,將之稱為‘堪薄之戰’。
堪薄之戰后,衛律打通了通向身毒的通道,并控制了出口附近數百里的土地與王國。
在隨后三年,衛律的軍隊,碾壓了整個身毒的軍隊。
多次擊敗了身毒諸國聯軍,滅亡了包括罽賓、摩訶在內的十余個身毒強國,最終在身毒最大的城市,也是那位傳說中的孔雀王的首都華氏城中,定居下來,開始統治和鎮壓整個身毒。
直到今天,直到從大洋上出現大漢的黑龍旗。
“這么說來,衛律這個逆賊,在這身毒居然過得不錯嘍!”辛慶忌笑了起來。
當年,丞相遠征漠北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總角孩童。
丞相擊破匈奴在西域的統治時,他也才將將十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