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終究不可能重用。
金閼當然也明白自己的處境,所以,在辛慶忌面前,他不敢擺什么丞相外戚的架子,笑著答道:“丞相確實是去了新豐,乃是視察剛剛建成的火藥作坊……”
“哦……”辛慶忌點點頭。
如今的火藥,已經取代了過去的芻稾,成為漢室最重要的戰略物資。
國家甚至開征了‘硝石稅’,規定每戶農民每年必須向國家繳納總重量不得少于十斤的硝土。
而,各地征收的硝土,在縣里制備后,統一被運送到長安附近的火藥工坊,生產的火藥,則直接被送到長安城的武庫。
并由丞相的太尉府,負責下發、撥調。
“這么說來,如今丞相不在長安了……”辛慶忌心里深深的松了一口氣。
“嗯……”金閼點點頭,然后笑著道:“所以丞相命下官,將閣下直接帶去新豐……”
“……”辛慶忌的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
他們這一代人,最崇拜的人,自然是那位丞相。
同時,最畏懼和害怕的,也是那位丞相!
特別是辛慶忌這種‘犯錯’的人。
然而,無論怎么害怕和畏懼,辛慶忌終究逃不了,也無處可逃。
便只能是硬著頭皮,鼓起勇氣,跟著金閼,從長安外的道路,拐入前往新豐的道路。
如今,從長安往新豐,是極為快速的。
因為,一條前所未有的瀝青路,連通著帝國的政治中心與工業中心。
而道路上,更是時時刻刻,都有著大隊大隊的車馬、商隊,在相向而行。
所有的車馬上,都滿載著各種物資。
糧食、原材料,都是運向新豐的。
而各種手工制品與工業品,則是運往長安,等待裝上通向帝國各地的馬車。
隨著辛慶忌一行,越來越靠近新豐。
他們感受到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終于,在越過臨潼,進入新豐轄區后。
他們的眼睛,都已經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從前,新豐是一個農業糧食產區。
境內大多數土地,都是農田,這里更是如今天下大名鼎鼎的‘新豐麥’的原產地。
當年,新豐的百姓,只是靠著賣麥種,都賺的盤滿缽滿。
但現在,新豐境內的農田在不斷萎縮。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又一個的作坊、工坊,密密麻麻的遍布道路兩側,將曾經的農田逐步擠壓。
在河道兩旁,一座座高爐,拔地而起。
這是第三代的高爐了,采用了最新的耐火磚和冶煉技術,每座高爐日產生鐵可達數千斤之多。
滾滾鐵水,每時每刻都從爐中流出來,然后被數十甚至上百的工匠,進行鍛打、錘煉,成為鑄鐵塊。
接著,成型的鐵塊被送到一輛輛重載馬車上,這些四馬拉拽的馬車,行駛在由原木鋪墊的軌道上。
并由這些軌道,運向下一個地點。
而入蜘蛛網一樣,遍布視線的軌道,是新豐目前最大的特色。
它們連接著整個新豐的所有作坊,并成為各個作坊運輸的紐帶。
所以產品的生產、加工、合作、組裝,都由這些軌道聯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