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進聽著,也是心潮澎湃。
他雖然年輕,但也明白,若果真能測繪出這樣一套地圖集和地理志,敬獻給自己的祖父。
那么……
祖父一定龍顏大悅,賞賜更是會接連不斷。
只是……
劉進想了想,對張越道:“張侍中,可否與孤一起去博望苑,請吾父來主持此事!”
作為孝子,劉進第一時間就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他爹這些年來,在祖父面前,可謂是大大的不如意。
每次見面,祖父都要訓斥甚至責罵。
兩年前,宦官常融,甚至企圖離間他父親與祖父之間的感情,所幸為祖父所察覺,才沒有釀成大禍。
如今,有了可以博得祖父歡心的事情,劉進當然第一個就想起了自己的老爹。
“殿下且慢……”張越連忙拉住這個祖宗,對他道:“此事,臣覺得,家上就不要牽扯進來了……”
“為何?”劉進瞪著張越,滿臉不解。
“因為,若家上參與進來,臣恐怕此事大約是辦不成了……”
“殿下應當知道,這宮中內外,朝野上下,不知有多少人不喜家上……”
劉進聽著,先是有些惱怒,但隨即就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
“張侍中,知不知道,這些話若落到旁人耳中,侍中恐怕少不得要被彈劾了……”劉進看著張越,輕聲問道。
張越連忙拜道:“臣當然知道……”
“但陛下對臣有知遇之恩,殿下于臣有相交之誼,臣聞: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既食漢祿,不敢不盡忠!”
“張愛卿……張兄……”劉進走上前去,扶起張越,握著他的手,感動的說道:“卿是孤的直友啊……這個世上,除了卿以外,恐怕沒有人再會如此對孤說這些話了……”
他身邊的人,不是滿嘴跑火車,就是只知道阿諛奉承。
像張越這樣敢于直言不諱的點破一些關鍵的膿包,甚至冒著得罪乃至于被自己怨恨的風險,敢將這樣的敏感事情直接說出來。
一個也沒有。
直到今天,才有了張越。
正因如此,才彌足珍貴!
“這是臣的本份!”張越輕聲笑道:“殿下無需掛懷!”
直至此刻,張越才終于確認了,劉進可以扶持。
若話都說這個份上,劉進還要將他爹強行拉進來。
那……
張越也只好,趕緊跑回家,收拾收拾東西,帶著嫂嫂與柔娘跑到朝鮮或者交趾去躲一躲這個風頭了。
爛泥扶不上墻,何必再扶?
但劉進既然能醒悟和接受這個現實,那就說明,事情大有可為。
“可是,張愛卿……”劉進拉著張越的手,兩人盤膝,坐到地上:“吾父尚且做不成的事情,孤又如何做得成?”
在他想來,那些反對他爹的人,也一定會反對他。
張越聽了,卻是微微笑道:“非也!”
“殿下請聽臣仔細道來……”
張越低聲在他耳邊,耳語起來。
劉進聽著,眉毛漸漸舒展開來。
因為他發現,若按照張越的說法去做,那么,很可能不僅僅此事將要成功,更可以為他父親減輕無數壓力,說不定還能讓一些人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