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一個人,在丁緩面前這么夸夸其談,丁緩早就趕人了。
飛天之器,那怎么可能?
祖師爺魯班輸究其一生,做出來的木鵲能翱翔三日三夜而不落下,卻被墨子批評說:此物不能利天下,不可以稱巧也。
但眼前這個人,卻是發明了張氏車的張子重!
張氏車的精妙和實用,丁緩早已經領略過了。
他看著張越,用力的咽下一口口水,遲疑道:“即使有能飛天之器,又能如何?”
他看著自己的門徒與子侄們,苦笑著搖頭:“子墨子曾曰:利于人謂之巧,不利于人謂之拙,魯班造木鵲,尚且曰拙……”
這話一出口,張越的眼睛就亮了。
墨家門徒?
或者說,已經放棄了墨家理想,轉而開始擺弄器械的墨家門徒嗎?
這可真是來的太好了!
現在張越下屬,有儒家的俊杰,有法家的英杰,加上他自己出生黃老學派。
就已經湊齊了戰國諸子里最強的四個學派之三。
若再加上一個墨家之人,這樣就齊全了。
哪怕是出于集郵的考慮,也得拿下此人啊!
更何況……
墨家就這么消亡,太可惜了!
張越一直想要給墨家續一下,看看能不能搶救搶救。
只是這種事情不好明目張膽的去做,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去辦。
畢竟,在表面上來說,儒墨那是死敵啊!
想當年,孟子和墨家對噴。
孟子說——墨家無君,楊朱無父,無父無君,禽獸也。
墨家就回噴——儒生豬狗是也!
墨翟先生生前,專門搜集孔子的黑材料,寫了一篇《非儒》,洋洋灑灑數千字,極盡輕蔑和鄙視之意(這在戰國初年的那個時代,幾乎就等于今天有人不爽某人寫了五百萬字的小說來黑他一樣)。
只是,如今儒家鼎盛,罷黷百家,唯我獨尊。
墨家則早已經式微,消失在主流視線之外,到了后代,甚至連個余波也不存在。
張越一直很惋惜,有心想要復活墨家。
但又礙于身份地位,不好光明正大的去操作。
如今遇到丁緩,內心的沖動再次活躍起來。
當然了,這個事情,得小心翼翼,得低調低調再低調。
至少在現在,這事情得小心操作。
最好套個馬甲……
嗯,反正董仲舒已經干過一回,援墨入儒了。
身為弟子,再做一次,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