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不喜歡和不贊同對方是一回事,親近和靠近對方又是另一回事。
誰叫對方,現在不僅僅是炙手可熱的政壇明星,就連學術界的地位,也在冉冉升起呢?
眭弘等人,卻是急急忙忙,馬不停蹄的直奔太學。
作為贏公弟子,他們雖然不是太學生,但進出太學,還是相當輕松的。
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攔,他們就來到了董越面前。
“晚輩等見過先生……”規規矩矩的在董越跟前,大禮一拜,眭弘上前問道:“聽老師說,侍中公,將晚輩等人書稿,都已經批復了?”
董越看著這幾個迫不及待的年輕人,笑著點點頭。
贏公的入室弟子,他當然基本都認得。
對這幾個年輕人呢,他也一直頗有好感,甚至打算將他們納入太學明年招生的考察范圍,而且是郡國推舉的范圍。
所以,他也不需要一一甄別他們的身份,就命人取來剛剛得到的書稿,然后封入一個個匣子里,送到五人手里,囑托道:“爾等回去后,仔細看看,若有不太懂的地方,可以隨時來問我……”
作為董仲舒之中,董越在公羊學派內部的地位還是蠻高的。
特別是欒大、贏公等師兄們,一直很給他面子,經常送弟子門徒到他門下聽講,給他刷聲望。
所以,他也有資格插手和指導各位師兄的門徒。
“多謝先生!”眭弘等人捧著匣子,笑得都要合不攏嘴了,便恭身作揖,然后各自退下。
捧著手里的書匣子,就像捧著一個絕世美人一般,小心翼翼的包了起來,然后直奔回家。
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偶像對于自己的指點和意見。
董越卻是看著他們的模樣,臉上滿是笑容。
每次看到這些年輕人,他都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
雖然莽撞、天真、無邪,但,沒有虛偽做作和被名利腐蝕。
有著一顆赤子之心。
而這,正是現在的他所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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眭弘等人,卻是激動的帶著書匣子,一路狂奔,回到家里。
眭弘在長安的家宅,位于長安城外的一個莊園。
這個莊園是太常卿禮官大夫袁德臣的一個好朋友的莊子。
而恰好眭弘的父親和袁德臣是好朋友。
所以,在眭弘來長安后,就特地將這個莊子清理了一下,作為眭弘在長安的落腳之地。
還送了許多黃金、錢財,給眭弘日常用度。
一回莊子,眭弘馬上就跑進書房,然后吩咐下人,道:“吾要焚香沐浴,恭讀侍中指教,爾等非有要事,勿要擾我!”
“諾!”下人們一聽,立刻應命。
眭弘于是沐浴一番,換上新衣,穿上木屐,這才重新回到書房。
將書匣子認認真真的擺到案幾上,激動無比的將之拆開,露出裝在其中的書稿。
這次,他送去給偶像斧正的是他一直在讀和學習的《公羊春秋》《尚書》以及一部《陰陽災異解》。
這幾部書,他讀了數年,也揣摩了數年,在恩師指點下,更研讀了數年。
只是畢竟年輕,很多地方都是一知半解。
而恩師又歲數大了,沒有那么多精力。
所以,眭弘知道,這次恐怕是一個天大的機會,能得到一個同僚的,但在學術造詣上遠超于他的人的指教和指導。
這種機會,可是非常非常難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