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既是壟斷者,也是規則的制定者,還是制度的捍衛者。
它的最終形態,將是米帝的國稅局加中國發改委。
只是想著這樣的一個怪物的模樣,就足以讓人戰栗!
“侍中……”桑鈞起身,走到張越面前,低聲問道:“有一個事情,下官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張越看著他。
“是這樣的……”桑鈞整理了一下措辭,然后道:“自侍中下令,給與新豐民眾官假農具以來,工商署共計審核批準了一千七百余宗大小假民農具的申請……”
“加上新豐百姓自費購買、地主士紳申購等等,如今新豐的曲轅犁與耬車、水車基本已經滿足,即使有需求,也不會太多了……”
“而鄰近數縣,來求購者雖多,但許多人都因價格等問題,只能望而興嘆……”
“而工坊園之中,卻在不斷生產和制造著種種農具……”
“這……”桑鈞看著張越欲言又止。
張越看著他,臉上堆滿了笑容。
新豐工坊園內的工坊,隨著技術的熟練和完善,產量迅速增加,這是事實。
產量增加后,大量農具漸漸積壓,也是事實。
但是……
能積壓多少呢?
以張越所知,現在,幾乎大半個關中的地主豪強貴族,都在工商署大量下訂單,訂購包括曲轅犁、耬車、水車在內的種種新式農具。
甚至就連傳統的杷、鋤、鏟、鐮刀等農具的訂單也是源源不斷,以至于工坊園內的大部分工坊從天亮到日暮,一直在生產,才將將勉強能夠做到滿足市場需要。
而越來越多的人,卻還在不斷向新豐涌來,求購農具。
原因很簡單——工坊園的規模化與分工合作模式,將各種農具的成本大大降低。
加上少府的指導,質量不斷提高。
現在,在新豐一把優質鐵鋤的官方售價,只有市場上的七成,甚至低于很多民間鐵匠的制造成本。
在新豐工坊園擴大后,劇烈的沖擊波,就已經波及了周圍數縣的個體工匠,讓他們的產品幾乎賣不出去。
他們唯一的出路,只有來工坊園工作!
因為,隨著時間推移,新豐工坊園制造的簡單農具的成本,很可能會再次降低,特別是若常聞那邊的事情成了。
很可能,新豐的制造成本,只有別人的一半。
換而言之,到那個時候,哪怕新豐工商署以其他人的成本價向天下傾銷自己的產品,也能有得賺!
這種可怕的沖擊,將很可能直接摧毀和打垮民間的個體鐵匠、木匠,迫使他們改行或者來新豐。
所以呢,桑鈞的話,另有意思。
特別是他提到了‘鄰近數縣’這個關鍵詞。
毋庸置疑,桑鈞很可能盯上的是新豐附近那幾個縣的市場。
他想要將這幾個月也吞進肚子里,可以讓他去那些地方也搞官假農具。
以做到占領和控制市場!
畢竟,鋤頭、鐮刀,能賣幾個錢?
賣上一千把鐮刀,可能價格也沒有一臺水車值錢。
而普通人,買不起水車、曲轅犁和耬車這種昂貴的新式農具。
只有在新豐縣縣衙主導的官假農具政策之下,老百姓才有能力和資格,通過官府低息貸款,購買到這些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