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看著張越,問道:“那卿來此是為何?”
“臣來此,乃是來彈劾太子的!”張越長身而拜。
劉進聞言,瞪大了眼睛。
錯非他對張越足夠信任,此刻已經跳了起來。
天子聽著,更是笑了起來,問道:“那卿說說看……太子都有些什么罪責啊?”
張越看著郭穰,帶著趙柔娘和南信,走進后側的殿堂,才頓首拜道:“臣要彈劾太子三宗罪!”
“其罪一,身為太子,社稷之本,宗廟之后,君前狂言,不合禮法,當笞!”
天子聽著,微微點頭,覺得張越說的很對。
那個逆子,動不動就說‘退位讓賢’簡直是混賬!愚蠢至極!
就該狠狠的打屁股!
不過……
天子忽然回過神來,這是打一頓屁股就能解決的事情嗎?
就聽著張越大義凜然的道:“其罪二,愚孝!臣聽說,當初黃門侍郎蘇文構陷太子,捏造事實,在陛下面前欺君,構陷太子說:太子與宮人戲,陛下聞之,增太子宮女兩百人……”
“皇后以為仇,常恨蘇文等,白太子欲誅之,太子反而道:第勿為過,何畏文等,上聰明,不信奸邪!”
天子聽著,愣住了。
這個事情,他從不知道,也從不清楚。
就聽著張越繼續拜道:“又有宦官常融,遇陛下召太子,于是搬弄是非,君前挑撥,令陛下以為太子不孝,而太子卻不愿澄清,只愿私下落淚……此事陛下圣明偵知,以大罰懲于常融……”
天子不由得坐直了身子,這個事情他清楚,那個時候他險些就被常融挑撥成功,差點就要廢太子了。
還好他留了個心眼,派人查清楚了事實真相。
想著此事,天子就不由得對張越的話,信了幾分,神色更是凝重起來。
張越接著再道:“還有逆賊江充,當年多次陷害太子,以臣所知,天漢三年二月初,太子求見江充,私底下請教如何讓其更類陛下,江充逆賊竟獻策白太子,令太子以締紙掩鼻而見陛下,陛下惡之,而太子竟不申辯,愚孝至斯,臣誠為天下痛之!”
天子聽著,卻終于坐不住了。
這個事情,他記得很清楚!
無比的清楚!
那個時候,太子忽然跑來見他,卻用著一張不倫不類的粗麻締紙掩著鼻子,讓他看了火冒三丈,罵了個狗血淋頭。
“此事當真?”天子握緊了拳頭,看著張越,問道。
“臣豈敢欺君?”張越長身而拜:“陛下命人一查就知道了……”
“當日,江充、蘇文、常融等人構陷太子,太子屬臣以及朝中公卿有多人知曉……”
“只是太子愚孝,不肯分辨,讓奸邪得逞,陛下父子之情為之疏遠,臣常竊心恨之!”
“詩云:營營青蠅,止于藩,愷悌君子,無信讒言,讒言罔極,交亂四國!太子愚孝,陷讒言而不知自辯,任由奸邪挑撥,不知自省,其罪深重,臣竊以為陛下當重責之!”
天子聽著,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
他很清楚,若張越說的是真的。
那么,自己的這個兒子……
真是蠢透了!
他扭過頭去,對身后屏風中吩咐:“去給朕將執金吾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