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酒下肚,林去疾率先開口,“會喝酒不?”
“嗯?”謝晉又一次瞪著大眼睛朝著這位未來大舅子望去,剛才他想到了七八種對方可能問的第一個問題,可就是沒想到會是這個。
“呃~~不會。”謝晉尷尬的時候總是習慣性地撓著頭。
“想不想娶我那妹子?”
“想!”林去疾作為軍人的坦蕩直率倒是在謝晉的意料之中,這個問題正好也是剛才自己所預料的,所以回答起來干脆至極。
謝晉胸有成竹的等著林去疾的“審問”,按照小說里一貫的套路,接下來便是問他怎么照顧好林新月,問他有些什么本事,或者說點狠話,比如自己若敢做什么對不起新月的事,就把自己大卸八塊、五馬分尸什么的。
“那就先干了它!”
“我會好好照……嗯?啥?”謝晉錯愕地看向這位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準大舅子。
“啊…好。”謝晉在林去疾虎視眈眈的眼神下端起來一碗酒,慢慢放到嘴邊,試探性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嘖,有點辣!
余光里,林去疾的不耐之色再明顯不過,謝晉一狠心,張開了大口,一碗酒猛的就灌了下去。
“噗!咳咳!咳咳!”
一碗酒下肚,謝晉被嗆得連連咳嗽,眼淚嘩的一下就從眼珠子里淌了下來。眼眶、臉頰、脖子一片通紅。
“哈哈!有種!”林去疾大笑著站起身來,一雙有力的大手在謝晉肩膀上狠狠拍了兩下,弄得謝晉又是一陣咳嗽。
“小子,別怪哥哥的沒提醒你,我那妹子此番進京,可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事。”林去疾滿含深意地看著謝晉。
“咳咳,我……咳,我知道!”謝晉一邊翻著白眼一邊咳著。失策了,第一次和準大舅子交談就露了怯,還不知道若是遇到南王又是怎么一般。
“哦?說來聽聽。”林去疾饒有興趣地看著謝晉,在看他看來,謝晉雖然不錯,但還不至于天下無雙,可以配得上自己的妹妹。
“同齡不同命,她是天生在天上的,而我卻卻是生在地里的。”
謝晉雖然還沒緩過來,卻面容平靜。
“佛家言,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放不下。我踏上小山前,只見得一塊大青石,在道里卻不在道上,便是求不得。我父是修士,我母是凡人,逆天不得,是為愛別離。背井離鄉,躲在小河鎮里,縱然讀了萬卷書,也難免對臨安謝府怨憎會。”
謝晉微微停頓了一下,“倒是這放不下,就更不消說了,長輩之命,媒妁之言,匆匆一會,便化作了頭上三千青絲,剪是剪不盡,還中有千千結。理又理還亂,也寤寐思服之。這大概便是放不下吧。”
謝晉起身扶在窗柩上,看著北方,沒來由的又說上一句,“自夏祖定國以來,北方草原便與我們世代交好,年年進宮,歲歲來朝,這天下一半駿馬均來源于此,只是他送來了駿馬,也娶走了幾代公主!”
謝晉看著屋外,天色漸暗,又是夏雨時節,看不到星辰,他有些遺憾的繼續說道:“大夏地處世界之中,疆域寥廓,天材地寶取之不竭,只是咱大夏再強,又如何能與那東桑西殿北原南鮫同時一戰,三千年前,東南西北中五族勢力唯獨我炎黃一族的人祖不知去向,就連史料里也只字不提。若非五族人祖共定的誓約,只怕,四族早已兵馬城下。但這誓約究竟能維持多久,誰又知道呢?”
“新月郡主固然與我有婚約,大夏也就一位公主,還與你南王府有意,縱觀天下女子,能代表大夏,和平北原的,也就這么一位郡主了,這樣看來,我們之間的長輩之約,也就只能化作泡沫,煙消云散了。”
“爺爺常說你小子讀了十年詩書,若不是因為道山,雖然晚了我們三歲,但定能走到我們前面。我初始不信,現在,信了一半。小子,我與新月只差了幾天,比她大不了幾天,但總歸是個長,北原那大汗之子,可不是什么好貨色,當哥哥的我不愿她去那受苦,就只能多磨礪磨礪,有朝一日能提槍踏馬草原。今天你說了這些,我也不為難你,你若真有本事,將我妹妹搶了回來,我認你這個妹夫,你若是慫了,便別再去臨安!”
謝晉轉過身,朝著林去疾,搶過他手中的酒碗。
林去疾疑惑地看向他。
謝晉一碗酒下肚,憋著喉嚨里的嗆意,自豪地拍了拍胸膛,“此番北上,先過臨安娶妻,再去北原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