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熙,再見了。”
一陣輕風吹過,化作無數塵埃。
身后,剛剛包裹孩子的水已不知去向,東南楔一把將孩子抱起,襁褓之上,繡著二字。
“楓藍”
一晃七年后。
那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此時已成長為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大孩子。
而對于自己的身世,楓藍有問過,畢竟從小沒有見過父母,總會有些疑惑。東南楔呢,也基本把知道的都說了,沒有隱瞞。謊言這種東西,本就存在漏洞,需要一環接一環地編,東南楔沒有這心思,而且兩代人本就沒什么交集,不存在什么感情,直說又何妨。
雨,一直下著,但和往常不同,這雨像是悲傷的催化劑,發酵著每個人心頭的情感。
一個毛絨絨的身影,悄悄鉆進楓藍懷中。是雪嶸醒了,那個以往本應還在呼呼大睡的雪嶸,今天卻是提前醒來。
“雪楓,怎么啦。”雪楓這個名字,是在楓藍懂事之后,給雪嶸起的,沒有什么特別的意義,單純就是喜歡吧。
雪楓在楓藍懷里撒著嬌,嘴里嗚嗚地叫著。
“是有點呢,這雨感覺怪怪的,讓人心里好難受。”一把抱起雪楓,起身打算回房。
而余光劃過,一道身影映入眼簾。
一聲聲本不該出現的腳步聲,重重地敲擊在心頭。
“娘!”楓藍一把抱住眼前的女人。
“哎,娘給你買了你最愛的糖豆豆哦,快吃。”
“嗯嗯,謝謝娘。”手中接過糖豆豆,楓藍激動地掀開紙蓋,“雪楓,來吃豆豆了!”
一片寂靜。
“雪楓?是楓兒新交的朋友嗎。”一旁的女人,滿臉溫柔的撫摸著楓藍的頭,輕輕問道。
“不是啊,雪楓是...”本一臉天真的楓藍,臉色一僵,一陣突如其來的寂寞,從心底化開,“雪楓?雪楓是誰。”楓藍的眼中,頃刻間幻化出無盡的疑惑、焦慮,企圖四下尋找,但身邊的一切,卻又顯得如此陌生,而眼前被自己稱作母親的女人,也竟沒有絲毫的印象。
“你不是我娘,你不是我娘。師傅,師傅你在哪。師傅?”腦中那個身影如此熟悉的人,到底是誰,楓藍死死地抱著頭,蹲在地上,想要去回憶,而糖豆豆也被掉落在一旁。
“怎么了,楓兒?”女人滿臉焦急,輕輕拍打著楓藍的后背,試圖安撫下她的心情。
掙脫開女人的手,楓藍向一旁躲去,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嘴里嘀咕著,“你不是我娘,你不是我娘。”
“我就是你娘啊,到底怎么了,別怕。”眼前的女人,此刻流露出的溫情,并沒有摻雜任何虛情假意,柔情的聲線,緩緩地柔化著楓藍心中的不安。
楓藍的眼中,滲出些許眼淚。女人一把抱過楓藍,溫柔地抱著。
而楓藍也終于緩緩地平靜下來。
心底,突然傳出一陣低鳴。而一些殘缺的片段,擠進了楓藍腦中。
一人,一妖,互相追逐,互相打鬧,一起睡覺。而一旁,是一個男人,他,是誰。
隨著片段越來越多,逐漸,事情也越來越清晰。
楓藍輕輕地推開那個擁抱自己的女人,嘴里說道:“你,不是我娘。”
而眼前的那自稱是楓藍母親的女人,并沒有多說什么,更沒有否決,而是微笑著摸了摸鳳蘭的頭,眼中依舊是慈愛。
一聲重重地吸氣,楓藍抱著雪楓,對身后的東南楔說道:“師傅,那人好奇怪。”
下一刻,一雙大手,放在了頭頂。
下意識的回頭,卻是對上了師傅的眼睛,而此時的東南楔,卻是蹲在地上。
“師傅你不是在洗澡嗎?”
“嗯,剛洗完。”說完,伸手擦了擦楓藍眼角的淚水。
“咦,我怎么哭了啊。”卻不知自己為何落淚。
緩緩起身,而目光看向了外面的身影,眉宇間,透露出一絲絲凝重。
只是稍作疑惑,人影便已消失。去的不是別處,而是自家面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