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草原深處,一條深不見底的大峽谷橫貫東西綿延千里,峽谷并不寬,最窄處不過十幾米,卻是北野兇獸跨不過的天塹。
北野氏族均知峽谷兇險,但具體怎么個兇險法卻無人能說清楚,千百年來,因各種緣由跌入峽谷的人或兇獸數不勝數,還從未聽過有人或兇獸從峽谷活著出來,除了一種生靈。
云遲站在斷崖邊探頭朝谷底張望,幽深詭異的峽谷除了偶爾傳出兩聲雁鳴,安靜得可怕。
她劍指撫額,嘴唇快速開合,不一會兒,周身光斑浮現匯聚成溪流向額間。
光斑跟隨劍指,由額間飛往深淵,頓時無數光斑自深淵飄出。
馭星術,元一境,驚蟄。
蕭關逢攥緊手指,深不可測的眼眸精光閃過,盯著云遲的背影若有所思。
“嘎——嘎——”
成百上千只大雁從峽谷飛出,直沖云霄,朝峽谷另一側逃命。
元遲嘴角浮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重新騎到白狼背上,腰身彎曲匍匐,一雙美目蓄滿凌厲盯住大雁飛往方向,手臂用力拉動狼毛。
伏狼族馴狼上千年,早已與狼締結某種心靈契約,只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可號令群狼。
只見白狼四肢彎曲、目中綠光閃爍,做蹲踞式助跑姿勢。
“嗷——”
隨著一聲長嚎,四腳騰空,躍起數丈高,電光火石之間,已穩穩落在峽谷另一側。
利箭離弦,像一束星光追擊最大最高的一只雁。
未有片刻停留,白狼馱著云遲朝雁落之處疾馳。
眼看落雁近在眼前,云遲心中十分歡喜,不禁想起今日婚禮的另一位主角——星石。
‘該如何向他解釋短短半月不見,就多了一個蕭關逢呢?
哎,沒想到我云遲有一天也會成為政治聯姻的對象,這感覺——
其實還不錯。’
云遲還在思考星石能不能趕回來參加婚禮,眼前驟然一黑。
“少主,小心!”
元伍焦急地驅狼飛過峽谷,卻已經為時已晚。
砰!
砰砰!
……
大祭司兼族長云夜明攜伏狼族眾長老祭祀趕到斷崖時,云伍帶著七八個壯漢正在用隨身佩刀刨坑,而云遲已經暈了過去。
“怎么回事?”
自己正在接待飛鷹部落族長,一名隨云遲獵雁的侍從神色慌張闖進王帳,說少主出事了,卻結結巴巴半天描述不清楚到底出了何事。
滿頭大汗的云伍從坑底爬起來,單膝跪地,右手重重捶在胸口,顧不上碎發擋住眼睛。
“大祭司,少主正在獵雁,天上突然掉下巨鼎。”
扭頭看向被半個籃球場大小的巨鼎死死壓住,只剩腦袋露在外面的云遲,元伍心疼萬分。
他看著云遲長大,教她馴狼射箭、容她調皮搗蛋,早已將云遲當成自己的半個孩子。
“都讓開。”
云夜明語調哽咽、睫毛微顫,緩緩豎起右掌對準巨鼎,默念北野最古老的咒語。
身上騰起一陣微風,無數星點光斑從她掌心飄向巨鼎,形成巨大星光旋渦包裹巨鼎。
馭星術,萬象境,云起。
“噗——”
巨鼎抬起不到半寸又重重落下,昏迷中的云遲噴出一口鮮血灑在鼎沿。
眾人倏地睜大雙眼。
大祭司的云起式已達到萬象巔峰境,山峰可移,怎會奈何不了一個爐鼎?
云夜明黛眉微蹙,她的寶貝女兒半只腳已經踏進鬼門關,留給她的時間不多。
“布陣!”
十一位伏狼族長老祭祀加上云夜明,盤膝圍坐巨鼎四周,雙手上下交錯抱元歸一,咒語音浪一層層蕩開。
周身星河環繞,身形幾近透明、若隱若現,隱約有十二星宿神獸在體內閃現。
須臾之后,十二條星河在巨鼎上方縱橫交錯,星斑傾瀉而下,形成大網將巨鼎兜住,將巨鼎一點點抬起。
馭星術,萬象聯合,縱橫。
星光裹挾著云遲身體緩慢朝外挪動。
突然,巨鼎再次落下,把云遲胸部以下重新壓住。
祭祀們心力耗盡,嘴角滲出血絲,無力再施法。
云夜明輕輕一躍到云遲身邊蹲下,溫柔地撫摸云遲臉龐,替她揩掉臉上的鮮血。
“阿……媽……”
聲音細如蚊蚋、氣若游絲。
被巨鼎來回碾壓的云遲,雖然雙眼緊閉,但腦子恢復一絲清明。
‘身體感覺不到痛,只有麻和脹。
呼吸好困難,睜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