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間,將揚到一半的刀收住,化砍為掛,而后立刀上推,輕輕松松擋住他的全力一擊。
太快了!
如此速度,根本用不著防守,完全可以在他出劍瞬間砍刀下壓,直接斬斷他的頭顱,或者掛刀后拉時,直取他的手臂。
但她偏偏沒有如此做,她到底在想什么。
一時間,柳賈心中千回百轉,道心顫動,就要崩塌。
云遲就是要毀他道心,給他一絲希望,再生生掐滅,讓他在不甘、憤怒和極致的怨恨中死去。
“說,你到底使了什么邪術?”柳賈咆哮。
小小練氣一層憑什么有如此能耐,憑什么?柳賈心中除了怨恨,還有一絲妒忌。
對柳賈的無知質問,云遲嗤笑一聲,而后手腕發力,彈開指向自己的木劍,連同柳賈也被彈出兩三丈遠。
對方提著彎刀一步一步緩慢朝自己走來,嘴角還掛著一絲不屑和鄙夷,尤其她眼中閃爍的暗色幽光,滿身殺意彌漫,不是鎖魂惡鬼又是什么。
柳賈忍不住咽了口唾液,眼底驚恐之色蓋過怨毒和嫉妒。
此戰已敗!
時至此時,柳賈也終于轉過彎來,此戰就是對方的一場陰謀,專為取他柳賈性命設的殺局。
只是為何?自己與這云花蓮在昨夜之前,連面都沒見過。
這滔天怒意和殺機從何而來?柳賈想不通,也由不得他去細想。
事到如今,只有……
柳賈右手持劍朝前,一步一步后退,就快抵住高臺邊緣的結界壁,從儲物袋中抽出擂青玉,握在左手掌心。
“啊——”
一聲慘叫破開寂靜,面前浮云奇慢無比幾乎不動,也來看這一場熱鬧。
擂青玉未來得及發揮作用,已被破成兩半,滾落地上。
握住擂青玉的左手,連同左臂,被人生生從中間劈開,刀口從握住擂青玉的左拳延伸到肩膀。
左肩上掛著的手臂,一分為二,藏在同樣一分為二的袖袍中,袖中汩汩血流如柱如瀑,嘩啦啦淌出袖口。
比試中弟子,以投玉為信,擂青玉投入高臺邊緣圓形淺溝,則代表持玉弟子認輸或戰敗,保護結界隨之消失,片刻之后,比試中的人也會被傳回下西峰廣場。
遭逢羞辱,柳賈道心已損,心中怨毒更甚,想著投入擂青玉在結界消失瞬間,運轉靈力一舉擊殺對手。
可是現在擂青玉被毀,結界無法破除,也就是說無法運轉靈力,只能完全被對方碾壓。
而今又失去一臂,等待他的除了被殺,便只剩自裁。
但他不想死!
不愿死!
他要留著命為自己報仇!
在云遲抬起刀時,哐當一聲,柳木劍被扔在地上,而后又是哐當一聲,柳賈已雙膝著地跪在地上,眼里、面上、身體,每一個部位,每一個毛孔,都充斥著恐懼。
他恰到好處的隱藏起怨毒,只待此劫一過,卷土重來。
“小……小師叔。”柳賈聲淚俱下,伏低告饒,“柳賈知錯,知錯了。再也不敢忤逆小師叔,請……”
“啊——”
一聲更為凄慘的嚎叫劃破刀鋒。
左臂徹底被斬下,落在兩米開外,袖袍翻開,鮮血淋漓的手臂如同從中間掰開的竹筒,一只連著三根手指,一只連著兩根手指,臂骨除了血色已看不見森白骨紋。
顧不上劇痛,柳賈右手著地,像一只病狗爬到云遲腳邊,嘴里討饒不斷。
云遲蹙了蹙眉,退后兩步,再次舉起鏗鏘,欲再斬其右手。
突然,耳邊傳來短促崩裂之聲,而后秀發被吹起。
比試高臺起風了,結界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