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空雨先前受了傷,靈力損耗過度,面對大象,只能勉力躲閃,頗為狼狽。
見狀,云遲飛奔上前,揪住象尾,借力騰身,蹬腿躍上象背。
而后鏗鏘出鋒,劈刀直下,單膝跪地緩沖時,已將大象鼻子連同象牙,連根斬下。
象鼻子落在一丈開外,還在不斷抽動。
受到重創的大象,惱羞成怒,猛甩腦袋朝云遲踏來,創口處汩汩鮮血橫流。
云遲身量靈活,翻滾到大象肚皮下。
玄鐵鏗鏘豎立,刀芒冷肅。
云遲運力上推,刀尖穿透象皮,刀身三分之二沒入象身,大臂隨身而動,向后拉動彎刀,刀口從大象下頜延伸至象尾。
瞬息之間,龐然大物被開膛破肚,踉蹌幾步后倒地不起。
呆立在一旁的連空雨,眼見云遲手里提著三尺長彎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
周身戾氣爆棚,目露兇光,好似一頭發狂的兇狼。
尤其她身上染了鮮血,使她看起來愈加恐怖,不似人間之人。
這樣的云遲,令連空雨感到十分陌生。
腦子里不自覺浮現柳賈慘不忍睹的尸身,一時失語,滾動兩下咽喉吞了吞口水。
“跟我走。”
不由分說,云遲拉起連空雨就要往戰場外撤離。
連空雨還在呆愣中,跟著云遲走了幾步。
待到回過神來,邊走邊問,“小師叔,你怎么來了,你要帶我去哪里?”
“凌劍宗要完了。”
云遲雙目左右觀察,時刻防備可能出現的危險,邊走邊答,“我來帶你離開。”
“我不走。”連空雨頓住腳步,甩開云遲。
云遲被迫也停下腳步,“不走就得死。”
“連空雨,你不想活啦。”云遲有些惱怒,“跟我走。”
說著重新拉住連空雨,拖拽著她繼續往前走。
“小師叔。”連空雨再次掙脫鉗制,“要走你走,我死也不會走的。”
“連空雨。”
一股惱火騰上腦門,云遲朝連空雨吼了一聲,而后繼續道:“你自己好好看看。”
“看看這些死掉的弟子。”云遲指了指腳邊一名死掉的凌劍宗弟子,“看清楚了嗎?可是凌劍宗的劍法?他是被同門殺死的。”
方牧生等人與青戚容在高空斗法,劍光殘影殺死無數練氣弟子。
專注于打敗敵人,卻忘了護住大后方。
“你再看看這些靈獸又在做什么?”
失控的靈獸,不敢攻擊結丹以上修士,悉數轉為攻擊低階修士。
可前生門來犯之人,沒有結丹修為以下。
云遲繼續道:“這都是凌劍宗的強者干出的好事。”
俠客為人,修仙為己。
一心向道、一往無前的修仙之人,脫離了凡塵,似乎也丟掉了某些其實很重要的東西。
“連空雨,凌劍宗大勢已去。現在不走,等前生門收拾了持藥他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連空雨順著云遲所指方向望去,熱淚盈眶卻不落下。
要守護宗門,總要有犧牲。
安逸都是鮮血換來的,都怪自己修為低下,除了當炮灰消耗敵人靈力,半點用也沒有。
連空雨一邊為死去的同門而傷心,一邊痛恨自己的無能。
“小師叔。空雨不想師兄弟們死,自己也不想死。”
連空雨聲音哽咽難耐,繼續道:“可是凌劍宗是空雨的家,宗主養我教我。”
“小師叔,宗主不在了。”憋了良久的眼淚終是滾落,一發不可收拾,“宗主不在了,空雨不想連宗門也沒了。”
“小師叔,空雨只想與宗門同生共死。”
連空雨悄無聲息垂淚。
“小師叔,你走吧。”連空雨抹了把淚,目光堅定,“保重。”
而后提劍隱匿在人群中。
看著義無反顧轉身的連空雨,云遲心臟一陣陣糾痛。
她抬頭看了眼天空,想到千萬里之外的伏狼族。
云夜明、云伍、星石,奔馳的狼群,和長鳴的歸雁。
以及,蕭關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