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叔。”
李遙杵著劍來到云遲跟前,嘴角流血,艱難的朝她施禮,“怎可教我等行此等背信棄義之事?”
外門弟子還好,針對內門弟子,可是有門規明確規定不可背叛宗門。
違者,死路一條。
“李師兄說的對,死有何懼。當了縮頭烏龜,才叫人瞧不起。”另一弟子憤然。
“除非長老發話,否則我們是不會走的。”
言下之意,若是正式長老命他們跑,就果斷跑。
云遲環顧四周。
觀眾人神態,視死如歸不愿離開的是極少數,大都如連空雨李遙一般,受了凌劍宗天大恩惠。
然,正是這少數人影響了大多數。
云遲也不急,耐心勸慰,“李遙,我且問你。依你所見,四長老他們可能戰勝對手?”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青戚容以一敵三,輕輕松松將三長老他們重傷。
而且時間越久,他們發現,青戚容似乎有意讓招,好像故意逗弄三長老他們尋開心。
李遙咬咬牙,老老實實道:“很難。”
“我再問你,你們可能戰勝白屏之外的一干人等?”云遲指了指前生門的幾位堂主。
無頭鬼等幾人此時正站在白屏另一端,罵罵咧咧,嘗試憑靈力斬破白屏。
可惜數次嘗試無果,反而折損幾名結丹期門人。
李遙黯然神傷,“不能。”
“是了。既然無法戰勝,何必做無謂犧牲。”
云遲目光從垂頭喪氣的眾人面上掃過,繼續道:
“你們口口聲聲對宗門如何如何忠心。卻不曾想,如今仙尊、宗主、二長老生死不明,凌劍宗失去強者庇護,強敵來襲,爾等不過是人砧板上的肥魚。”
“再戰下去,凌劍宗就真的斷根了。”
“凌劍宗不是腳下這三十六峰,也不是浮云谷,或者落雪嶺。真正的凌劍宗,是你們,是生生不息的劍魂。”
“只要人還活著,哪怕只有一個人還記得凌劍宗,還記得孤暮峰上成千上萬的劍魂。凌劍宗就沒有滅。”
“如果你們真的把凌劍宗當成家,那就好好活著,好好修煉,有朝一日,重回三十六峰,讓孤暮峰上成千上萬的劍魂安息。”
“若是今日,凌劍宗弟子全部折損在此,你們每一個人都是罪人,身為師叔的我,更是罪上加罪,萬死難贖。”
一番話說的振奮昂揚,連云遲自己都信了三分。
在北野時,每回大圍獵或者向外征伐,她的大祭司阿媽云夜明,總要慷慨激昂給勇士們打雞血。
身為少主,也在耳濡目染中,學了那么一兩招。
盤坐蒲團調息的連空雨將云遲一番話聽到心里,心潮震動。
原來小師叔并非要我臨陣脫逃,而是設身處地為宗門將來考慮。
連空雨覺得自己誤會了云遲,心下萬分自責,“小師叔,對不起,是空雨誤會你了。”
呃——
你沒誤會,自始至終,我只是為了帶你跑路。
云遲內心活動豐富,面上看起來悲痛,擺出一副不得已撤離的惋惜狀。
“乖,沒事啊,小師叔不怪你。”輕輕抱了抱梨花帶雨,好似受了天大委屈的連空雨,云遲溫言安慰。
“嗯。”連空雨直起身,下定決心不再讓小師叔失望,“小師叔,空雨聽你的,一定好好活著。”
等到學有所成,再向前生門討回公道。
“你們呢?”云遲轉頭看向李遙吳章等人。
聽君一席話,勝修百年功。
李遙為自己方才出言頂撞云遲而懊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