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迅捷平穩,舟中二人心思各異,誰也沒有說話。
“花蓮仙長,花蓮仙長……”
高亢洪亮的叫喊聲,如地表崩裂轟隆隆驀然打破寂靜。
仰頭望去,高空上一朵碩大云瀾猝然變成一塊透明屏幕,屏幕內人影晃動,成像清晰堪比高清電影。
翠鳳心急火燎如熱鍋螞蟻,圓潤卓越的身子以百米沖刺速度,從玉樓水榭大門口一路狂奔至主子廂房外,扯著嗓子大聲喊叫。
她著急啊!
凌劍宗年輕一輩幾位大佬不請自來,瞧那狂風驟雨的奔騰氣勢,萬一撞破這玉樓水榭的隱秘。
主子們死不死她不知,反正她肯定是第一個死的。
“……花蓮仙長,有人到訪!”
她嗓門極大,放聲一吼地動山搖。
“喊什么?”緊隨翠鳳步入小院的胡真兒面上慍怒。
“今日我等誠心前來拜見小師叔,你這凡仆,大吼大叫,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等以下犯上,不尊師長呢。”
聞言,翠鳳惶惶不安,趕緊彎腰作揖,唯唯諾諾認錯,
“仙長恕罪,小人只是一時情急,想著仙長到訪,定是有大事要事同花蓮仙長商議,不慎亂了分寸。還請仙長莫怪,小人今后一定謹言慎行。”
“觀你年歲不小,竟是連基本規矩都不懂,依我看也不必留在小師叔身邊了。”胡真兒不依不饒。
撲通,翠鳳雙膝一彎,前額枕臂匍匐在地,“仙長息怒!”
“你……”
胡真兒上前一步,還欲說點什么,一只手臂擋在身前。
藍塵看了眼戰戰兢兢的翠鳳,偏頭對胡真兒輕聲道:
“師妹何苦與一介凡仆置氣,我看她行事隨意松弛,想來小師叔和蕭師弟俱是十分寬厚,才養出如她這般不拘一禮的凡仆。”
五長老桐玲歡脫跳躍,待人親和,怎么自己這個師妹偏生這般呆板,門規教條掛在嘴邊,比下行界之乎者也的酸秀才還迂腐。
女孩子太嚴肅,可是很不討人喜歡呢!
“是呀師妹,別氣壞了身子,有損修行。”方牧生也揶揄道。
“嗯嗯嗯!”走在最后的連空雨,點頭如小雞啄食。
他人或許不知,她卻知道翠鳳此番作為,乃是暗戳戳提醒自個兒主子呢。
小師叔,蕭師弟,你們可長點心千萬別一起出現。
正想著,忽聞吱呀一聲房門從內打開,并行走出兩人。
女子明艷颯爽大步款款,男子孤標傲世拒人于千里之外,連空雨右手虛捂雙眼腦殼有些痛。
云遲跨過門檻站立在屋檐下,目光凜冽掃了幾人一眼。
“未得主人準允,隨意訓斥他人凡仆,吵吵嚷嚷擾人清凈,倒是很懂規矩。”
云遲語氣平靜,但威嚴天成,來訪幾人均是心中一凜。
尤其胡真兒,自知理虧,耳根發燙面色發紅,羞赧至極想挖個地洞躲起來。
“小師叔。”
她抱拳躬身,恭恭敬敬朝云遲行了一個滿禮,“真兒僭越。”
藍塵方牧生連緊隨其后,也朝云遲彎腰行禮。
師兄師姐都行了禮,連空雨強忍沖上去摟住云遲的沖動,也跟著抱拳施禮,趁人不注意挪到藍塵身側,一副知禮好弟子聽訓的乖巧模樣。
云遲簡單嗯了聲以示回應,“下不為例!”
而后視線落在伏在地上顫巍巍抖動的翠鳳身上,黛眉微顰,“起來吧。”
得了赦令,翠鳳快速起身十分麻利,絲毫不受肥圓身材所累,默默退至一旁,低垂著腦袋偷瞄自家兩位主子。
“不知這位仙友如何稱呼?”
方牧生看蕭關逢未著弟子服飾,鎮定自若站在云遲身邊,不免好奇,忍不住出聲詢問。
“蕭關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