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藥安坐主位,身上烏黑盡去,已將自己捯飭干凈。
褶皺遍布的蒼老面孔上,少了蒼白胡須點綴,看起來十分怪異有點像東廠公公。
云遲坐在右側紅木太師椅上,放聲大笑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小師妹!”
持藥小老頭兒氣鼓鼓,癟起嘴巴朝鼻孔吹了口氣。
一口氣暢通無阻灌入鼻腔。
原本長著濃密胡須的上唇溝周圍,此刻空空如也,勾起傷心事持藥竟哇哇大哭起來。
沒想到活了上萬年的老頭兒心靈如此脆弱。
笑容僵在臉上,云遲她有些無語。
“小師妹欺負人,哇啊,嗚嗚!”
“五師妹走了,沒人關心持藥寶寶啦,嗚哇,三師妹兇我,小師妹笑話我。嗚嗚,五師妹,持藥寶寶好想你,哇——”
想起五師妹桐玲的好,悲傷之情如江河入海,雷霆之勢抵擋不住。
持藥繼續控訴著。
哭聲傳出屋子,在院子里忙碌的弟子們搖了搖頭。
師尊又在想五長老了。
江郭心有所感,也跟著傷感起來。
云遲腦門黑線遍布。
“別哭了!”
語氣生硬,有些兇。
聞言,持藥立刻止住哭聲,憋著氣兒,淚痕還掛在起起伏伏皺紋上,委委屈屈看著膽敢吼他的人。
三秒之后。
“哇,小師妹不光笑話我,還兇我。生無可戀了,不想活了,哇哇哇——”
呃!
云遲想到了瘋人院的老瘋子!
“看來四師兄今日心情不佳,不便見客,師妹我改日再來。”
云遲兩手扶住太師椅,撐起身子,作勢要走。
“可憐五師姐,生命垂危之際還不忘叮囑我,讓我一定把話帶到,唉!”
什么?五師妹留有遺言?
持藥抹了抹眼淚,破涕為笑,速度之快看呆了云遲。
“五師妹,你剛說什么?五師妹真的有話留下?”
持藥有些不敢置信,從椅子上彈起來,兩步跨到云遲跟前,目光灼灼盯著她。
“不錯。”
持藥迷惑了,“可當日你明明說。”
信誓旦旦說五師妹桐玲未有留下只言片語,不就是小師妹你么。
“當日人多嘴雜,不便直言。”
也是,誰能保證沒有敵方眼線,隱藏在眾多弟子中呢。
道理很簡單,持藥再糊涂,也能很快想通,“五師妹說了什么?可有留下什么證據?”
“五師姐讓我帶一句話給四師兄。”
“五師姐說人心難測,叫四師兄除了自己,誰也別信,包括我和三師姐葉霜紅。”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云遲承認,自己自私又糾結。
既不愿蕭關逢深陷險境,也不愿凌劍宗就此毀于一旦。
至少,在師尊歸來前,她想替他守好凌劍宗。
持藥想不通五師妹為何留下此話。
小師妹也就罷了,為何讓他連三師姐也別信。
明明五師妹和三師姐關系最親厚,羨煞一眾師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