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郭踱著慢步子,優哉游哉打量“破院”,聽見歡快碎步由遠及近,整了整衣袍,朝月牙拱門方向,端端正正站好。
“小師叔,不……宗主,”見到云遲穿過月牙門,江郭態度恭謹作揖行禮,“修補神識的藥湯已備好,師尊命弟子前來請宗主即刻前去浮云谷。”
不知未來宗主端的什么美味佳肴,香氣四溢,一瞬間激活唾液腺。
江郭不自覺咽口水,一個勁兒朝托盤瞄,可惜佳肴都拿盤子蓋住,什么也瞧不見。
好奇過后,看著一手端托盤一手推門扉的新宗主背影,江郭輕捏下頜啞然失笑:果然還是個孩子啊!
都辟谷了還如此嘴饞。
咦?除了新宗主,屋里還有別人!
上一秒還偷偷哂笑的江郭,腦子嗡了一聲,立刻收起笑容,右耳朵使勁往廂房門口偏。
江郭生一張端方國字臉,笑時給人一種憨厚老實的感覺,不笑時就顯得特別嚴肅。
新宗主房里藏了人,說不準食物就是為此人準備的,他好奇得要死,又不敢貿然上前偷看,心里像是爬了千萬只螞蟻,癢癢的不得勁。
這邊江郭思緒連篇揣測此人身份,那邊云遲摟著蕭關逢脖子,做賊心虛附在他耳邊說好話。
蕭關逢臉色暗沉,寒潭般深邃的眸子流轉著細碎的暗光。
他不喜歡她拿手刀劈他,很不喜歡,尤其在那種情況下,但他不能說出來,良好的教養像環脖鐐銬鎖住他。
不單是教養的關系,還有身為男人的尊嚴。
房事中被自己女人劈暈,很丟人,羞赧到無法言說,哪怕面對罪魁禍首,也吐露不出半個字。
“我沒事!”
蕭關逢不動聲色藏起不滿情緒,自認為很大度,可云遲分明聽出了滿腹怨懟,于是不斷在他耳邊輕輕哈熱氣,逗他。
一邊哈熱氣,一邊說好話,像是哄孩子,“給你做了早膳,很用心做的,能不能不要生氣了呢?”
“沒有生氣!”犯了錯慣會撒嬌,認錯也只在嘴上,她真的是英勇果決、說一不二的伏狼族大祭司云夜明的孩子嗎?
蕭關逢無奈失笑,自己怎么會被她引誘。
“真的?”
她眼中有光,亮堂堂像草原夜晚燃起的篝火,半瞇著看他。
只有他知道,這雙漂亮得不像話的杏眼,輕而易舉,便能在其中找到赤裸裸的欲望。
“嗯。”蕭關逢注視著女子眼睛,恍惚了一下,“你頭發亂了,我給你綰過。”
“好!”云遲乖乖坐在妝奩前,看他為自己梳頭發,怎么看也看不夠。
一刻鐘后,新宗主從屋內出來,精神飽滿,紅光滿面。
換了一身衣裳,重新束了發。
江郭順著門縫朝里張望,什么也沒瞧見,“宗主,房中之人是誰啊?”是蕭師弟嗎?
“……嗯?”
“沒,沒,我什么都沒說。”新宗主目光瞬間轉冷,如一把利刃射來,結丹二層威壓巨大比之踏雪仙尊也不遑多讓,江郭覺得自己下一秒便要冒出冷汗,訕訕道,“什么也沒聽見,宗主,我們趕緊回浮云谷吧。”
云遲收回視線,兀自朝門口走,余光瞥見抱著瓦甕的翠鳳,突然想起一件事。
胖翠鳳怎么沒有一絲變化?
她分明在劍冢度過了數十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