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又往前湊了幾分,不斷擠壓著兩人之間的距離。
兩人都聞到了彼此帶著酒氣的呼吸。
云遲不為所動,陳景卻先亂了分寸,呼氣逐漸短促。
“賣身為奴不如以身相許,現在是大符師替你繪符布陣掙靈石,將來是神符師替你繪符布陣掙更多靈石,期限一輩子,保本不虧,怎么樣?而且……”
說道此處,陳景意味不明笑了下,“我很耐揍,不會輕易受傷,學習能力也不錯。”
這一笑很驚悚,云遲瞬間聯想到弟子間流傳的閑言碎語。
好在她臉皮厚,并未露出羞怯,反而轉著眼珠子打量咫尺外的鼻子眼睛嘴,打量完,又說了句讓陳景摸不著北的話。
“今日你穿戴不對,還是賣身為奴吧。”
云遲推開面前隨時會擦槍走火的俊臉,雙手撐在盤坐的大腿上,使勁兒轉了圈腦袋,松松緊繃的筋骨,“呼——”
“喝累了,打道回府。”
她雙手撐矮幾,搖搖晃晃站起身,踢了一腳擋路的人,“讓開……”
那人非但不躲開,反而跟著起身,寬大的身軀像一座小山把路擋得結結實實。
“要不你再考慮考慮?”陳景微微弓腰,離得比方才稍遠些,少了那股子咄咄逼人的氣勢,眼里揣著的期待卻更濃了。
這一次,云遲沒有耐心與他斡旋,直接上手將他拽開了去,離開座位腳步漂移的朝門口晃。
她本就有些醉了,坐著時還好,甫一起身,頭昏腦漲立刻襲來。
不用提心吊膽擔心早早見了閻王,看來需要挪出些功夫學些實用小法術了。
比如除塵解酒的法術,就相當必要。
陳景瞧她兩步一捶腦袋,嘴角拉開一抹苦笑,正欲抬手替她解酒,忽而捕捉到一股強烈的靈力波動。
——就在窗外!
許是醉酒之故,云遲感覺心頭燃起一股大火,將近兩月沒有看到蕭關逢,此刻有點想他。
昏昏沉沉的腦子里全是他身上淡淡的青游草香。
她又抬手捶腦袋,肩膀驀地被人摟住,轉眼到了屋頂,身上除了隱身的迷你聚靈陣,又多了個保護結界。
不及發作,一股清涼鉆進腦門,醉意霎時煙消云散。
“噓——”一根修長的手指抵住嘴唇,耳邊傳來陳景壓低的嗓音,“往下看。”
云遲疑惑的扭頭朝河面望去,神色越來越凝重。
挽鶯樓臨河而建,南邊城中河水深三丈有余,點著花燈的游船穿行而過。
船上同樣鶯歌燕舞,比挽鶯樓格調更高,撫琴起舞的嬌姑娘們婉約含蓄,頗有幾分大家閨秀的韻味,接待的客人都是王公貴族,提供的服務也更全面。
游船經過,挽鶯樓里得閑的姑娘們憑窗而望,踮起腳尖一觀真正的貴族公子小姐的華貴風采。
此時,華麗的游船底下,靈力涌動。
除此之外,還有濃烈的血肉氣息逸散出來。
而游船上及兩岸摩肩接踵的凡人,一無所覺。
二人隱在黑夜里,釋放神識朝那處河底探去,被更加強大的神識格擋回來,不過還是瞧出些許端倪。
陳景神情肅穆,正色道,“兩人,看樣子受傷不輕。”
“嗯,”云遲點點頭,“再觀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