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賦之呵斥打斷道,他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接下來的話也許可以不用讓他舍棄一個沈府的嫡女。
“那日我雖受重傷,也好在二哥趕過來及時。當時我身上匕首無人敢取出,若是盲目取出性命則更是不保,所以直到二哥哥來,我身上的匕首并沒有人動過。是在馬車上二哥哥身邊的侍女赤練懂得醫術,赤練這才將我身上的匕首取出,因為此事兇險,所以知道此事的只有幾人。”
沈梨此時面無血色,抽泣之間許是扯到傷口,只見她越發無力,說話聲音也漸小。青魚察覺,忙從身后默默扶起她的腰背。
沈梨四肢漸涼,她知道這具身體已經扯到傷口,不多會血漬就會從衣服透出來,這都是她的計劃之中。但在那之前,她一定要把話都說完。
“發現我的人確實是兩位乞丐,但一個是瞎子,一個是智力不足的小孩子,父親與母親大可以找二哥哥和二哥哥身邊的仆役驗證!更何況散匪是個健全的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身為殘疾的他們又如何得知?”
沈賦之思索了一番,正欲說話,沈梨突然輕聲打斷道:“父親,這件事本就是天大的冤屈,如若女兒的清白真的被人有心污蔑散播出去,那定不是外界的人傳揚出去的!”
聲音雖小,內容卻震得眾人啞口無言。
沈夫人一個不穩,竟不小心跌坐在座椅之上,可此時卻無人注意到她,大家的目光此刻都凝聚在沈梨身上,似乎要把她盯出個洞來。
沈梨的意思,若是她的名聲敗壞被傳播出去,也一定是在座的各位傳出去的,不咸不淡的一句警告,卻令沈夫人此刻氣悶得發抖。
沈幼蓮此時放下茶盞,眼神中流光百轉,聽完沈梨之言,只飛來一記探究的眼神,沈幼蓮想知道什么,也從來不屑于偽裝。
不過還未待他們再想說些什么,沈梨胸口處竟緩緩殷出血色紅花,是傷口被撕扯了一番,又經過她氣血翻涌一腔辯駁,此時鮮血殷殷涌出,直嚇得青魚藍雛等人哭出了聲。
“老爺夫人,三小姐如今血流不止舊傷復發,煩替三小姐叫一下大夫吧!”青魚哭得止不住,此時見大家已經準備收場,忙上前請道。
豈料沈賦之呵斥道:“誰讓她瞎跑出去,如今大夫都是些男子,我可丟不起這個臉,那什么沈云那里不是有個丫鬟會點醫術嗎,等沈云回來再讓那丫鬟過來給她看看就行了。”
直到這時,沈梨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自己的親爹在面對女兒生死的時候,卻還是在意他所謂的面子。
不過她也不抱什么希望,畢竟她根據所知道的消息來看,這么多年這具身體也從未感受到過父愛。
此時沈梨再也忍不住,一口熱血咳出,儼然已經暈死在大堂之中。
眾人站起連忙準備告辭,她們倒不擔心沈梨,雖然此時沈梨似乎與之前不大一樣了,可這次不過也就是她膽子比以前大了些,敢說話罷了。
此時此刻一場鬧劇,這始作俑者恐怕要挨上一頓訓斥了,然而作為晚輩,這種場面自然是看不著的了。
李桂芝感受到沈賦之的怒火已經被緩緩壓下,可身邊壓抑感卻一絲未減,而沈賦之只是狠狠瞪了一眼她。
沈賦之又隨即指了指青魚和藍雛,看不出什么表情地說道:“沈梨偷跑出府,罰她禁閉一個月,給我老老實實待著,不許任何人去探視。”
之后眾人也一一退下,沈賦之以處理要緊公務為由也大步流星出去了,留下來的爛攤子,自然是交給沈夫人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