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皖青聞言走到清川跟前,背對著賀延一眾人。清川臉色灰敗,已然不知所言。
“這就要問清川姑娘了,聽聞辟寒香極為熱烈,但若是每隔一刻聞一聞薄荷,便可以保持清醒。”
清川聞言抬頭,女子半蹲在她面前。桃花腮,芙蓉面,烏發如云,仍是一副頤氣不耐的神色,可此時近看她那雙杏花微雨的眼眸,眼角卻微微上挑,有些勾人的弧度。蘇皖青偏頭,赤金色的步搖流光溢彩。
清川如遭雷擊,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事已至此,姑娘不如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賀延被蘇皖青擋住了視線,有些不耐,正要開口,蘇皖青卻好像背后長了眼睛,適時起了身,回頭對著清川冷道,“說真話。”
后者呆坐在地,神色不明。
賀延直覺蘇皖青動了手腳,卻也說不上來。那點奇怪的疑惑像一團黑影在心底竄來竄去,卻抓不住靈感。
清川終于點點頭,“奴婢……確實用了薄荷,就在房中。”
“那你為何還會昏迷?”
“回大人…奴婢沒有把握好時機。蘇姑娘身子虛,路上耽擱許久,婢子在凈室里藏了薄荷,卻未來得及用。”
賀延一直以來的笑意淡了下去。清川的神色已然麻木,好像認命了一般,機械地陳述事實。可是方才她分明還有放手一搏的膽氣。
蘇皖青…她做了什么?
“撒謊。”少年蹙眉,嗓子低啞地直叫人心都落下去,那一身朱紅的衣衫在夜間明滅的燈火里暗沉如索命的閻羅。
嚴祭酒直覺這少年似乎比起一般的世家子弟深不可測,正想開口,陸許揚闖了進來。
賀延揚眉,正對上陸許揚錯愕的神色,眼里分明有怒意。
后者神色卻更陰沉,“不必查了,王朝宗—王大人已經破案了。”
屋里的燈火倏忽暗了幾分。
……
他幾句話講明緣由。鄧夫子沉聲道,“看起來是兩樁案子,竟是湊巧,碰一塊去了。”
嚴啟麟開懷,“既然如此,我們書院內務就不勞煩賀大人了。”
賀延眸色暗沉,直勾勾盯著陸許揚。他無奈撓頭,“案犯已捉拿歸案,寫下認罪狀后愧罪自殺。王大人已著手結案。”
他偏過頭,視線落在蘇皖青身上。許久不見……再見竟是這般場合。
她這般明艷張揚的姑娘,怎會與殺人案有關?此刻不便敘舊,陸許揚正欲離開,忽然腳步一頓,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冒上心頭。
死者烏在野。
他同賀延把該說的都說了,唯獨此事事關蘇皖青閨譽,他想了一瞬便瞞了下來。
可若是真的,那蘇皖青……應當恨極了烏在野。
他眸光有些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