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雪看著紀彧一步一步,將沉重的貨物運上商船,她想喊紀彧,可話到了嘴邊怎么也喊不出來。
這時,一個像是管事兒的看著顧千雪老在這呆著不走,便走了過來。
“小丫頭,你找誰?”
顧千雪為了行事方便,特意換換一身淺黃色的細棉布衣裳,也不用擔心被別人認出來。
顧千雪看著紀彧,咬著唇問道,
“為何那個人比他們都搬的多?”
那個管事兒的,也是個愛說話的,看著顧千雪指向紀彧,立刻就打開了話匣子,
“害,他呀,平時都挺準時準點的,今兒來遲了不是,上工比別人晚,我想著他平時也做的挺好的,就說這工錢照算,下次注意點就行了。
這小子非要犟,他說什么該搬多少就是多少。這不就成這樣了。”
顧千雪噤了聲,如果不是她非要跟著紀彧,紀彧就不會被夫子捉回去,也不至于上工晚了,這么多貨物,她看著就覺得嚇人,她的少年,怎么受得住啊?
顧千雪深吸了一口氣,
“謝謝啊。”
轉身飛速逃離了這個地方,她暫時改變不了這些,她真的會看不下去,她的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她不是同情紀彧,而是心疼,她每次看到紀彧這樣,心里腦子里,都被心疼填滿了,根本就不是同情。
是心疼,心疼她的少年,同情對誰都可以有,可是心疼,只是對她的少年才有的。
她真的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顧,傾盡一切的對紀彧好。
可是她知道這不行,紀彧有何等自卑,他就有何等驕傲。
他身上的那一份傲氣,任誰都無法染指,誰也不配染指。
她要她的少年,前路一片錦繡,萬人敬仰,居萬人之上,賜天下之曙光。
顧千雪想著,眸中閃過一道嗜血的光芒。
陳府一家,她知道哥哥他們會替她解決的。可虎父無犬子,她顧千雪也不是吃素的。
她愿意在父兄的庇護下安康成長,可這不代表她顧千雪是一個離了父兄就屁事兒都做不成的小女子。
既然紀殷和袁氏這么喜歡吸別人的血,那他們,也該,放一點血出來了。
當然,只放一點血是不夠的。
不教他們吃些苦頭,顧千雪覺得她都對不起這對夫妻這些年對紀彧做的一切。
紀彧眼瞥了一眼顧千雪剛剛站的地方。
這算什么?偷看?
她怎么會到這來?昨天顧千雪去了他家,今天不是已經疏遠他了嗎?
現在在這偷看,還專門換了一身衣裳偷看,她到底,想干嗎……
紀彧的生活措不及防的闖進了一個女孩,和無數個疑問。
紀彧第一次想要知道,為什么和憑什么。
顧千雪,她到底想要干什么?紀彧有些害怕,一次又一次的充滿期待和一次又一次的遭受打擊。
他,真的會受不住的。
紀彧神色愈發晦暗不明。只能一趟一趟搬著貨物,來掩飾自己內心的兵荒馬亂。
顧千雪,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不會再有期待,一定不會。
紀彧在心里默默想著,似乎想要堅定這個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