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赤著雙腳斜靠在屋門之上,一襲破舊不堪的灰色粗布麻衣胡亂地裹在身上,一根木質的發簪胡亂地插在頭頂上的發髻之上,勉強讓其那滿頭的灰發不至于完全散落下來。男子剛推開門,一股濃烈的酒氣便是朝著秦天與紅裙女子二人撲面而來,嗆得秦天趕緊抬起手掌一陣猛扇!
看到杵在自己前方不遠處的紅裙女子與秦天兩人,男子面無表情,朦朧的雙眼在兩人身上掃了一眼后,便是直接揚起手中的酒葫蘆朝著口中灌去,然而,葫蘆口中只緩緩滴下幾滴渾濁的液體后便再無動靜。
男子用力晃了晃手中那只發黃的酒葫蘆,眉目間頓時一陣惱怒。
“那個誰,下山去給老子打壺酒來!”
“砰!”
男子身體猛晃了幾下,隨之猛地一甩手臂,瞬間,手中那只可憐的酒葫蘆便是直接拋飛至秦天腳下,發出一聲輕響。
天狩山中向來禁酒,旁人若是偷喝便是犯了門規,然而唯獨這邋遢不堪的中年男子卻是例外!
畢竟,一個住在連鬼都不愿來的犄角旮旯里獨自墮落的邋遢鬼,一般人都是不屑理會的。
丟下酒葫蘆,男子便是徑自蠕動著身軀轉身關門進到了破屋內,再次朝著那張幾年都不曾換過被褥的破床癱倒了下去,隨即一陣陣鼾聲再次響起……
對于男子來說,仿佛這世間除了酒水之外,便是再大的事情都與自己毫無關聯!也再難讓自己提起任何的興趣來!
“哎……”
屋外,紅裙女子扶額發出一聲嘆息。
她心中十分清楚,對于一個心死之人,名又算得幾何?!利又算得幾何?!這世間萬物又算得幾何?!不管怎樣的良言也進不得他的耳中。
“你就先在此將就幾日,我會盡快將你安排至別處!”
紅裙女子側身面向秦天,口中徐徐說道。
本來憑著秦天親傳弟子的身份,置于這天狩山任何一處,都將會得到一片錦繡的前程,然而可惜的是,秦天卻沒有任何修為。
可是如今的藥邑院早已成為一片荒涼之地,曾經的“賽藥仙”如今也變成了一個滿身酒氣的邋遢漢子!
這一點,紅裙女子也是頗為無奈,她只能期盼秦天能夠早早覺醒出內魂離開此地,免得耽誤了自己的前程!
交代過一些瑣事之后,紅裙女子便是轉身離去,藥邑院內,秦天彎腰將腳下的酒葫蘆拾起。
天狩山禁酒多年,想要打酒,就只能前往天狩山腳下的一些村莊或是小鎮,而藥邑院沒有馬匹,下山只能徒步!
將酒葫蘆捏在手心中轉了幾圈,秦天哀哉一聲,轉身走出了庭院。
秦天前腳剛走,院內破屋上的一扇破窗緩緩裂出一道縫隙來。
遠處新裝的木質院門發出“吱呀”一聲被人從院外緩緩關上,屋內,一道人影久久佇立。
整座大院內的景象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排排被翻修后的木質支架整齊地擺放開來,一只只盛滿陳年藥材的竹篩放置在支架之上,空地上的雜草也都盡皆鏟去,原本死氣沉沉的庭院似乎又出現了一絲生氣。
窗邊的人影在原地愣了片刻,隨即便又是緩緩將面前的破窗關起。
屋內,鼾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