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出現魚肚白的時候,命大的羅廣明醒來。涼風不停地吹著,蟲鳴蛙叫不絕于耳,露水浸濕了他的衣服。羅廣明的傷并不重,卻足足昏迷了五六個小時,多是因為這幾天來為命拼搏,極度勞累所致。他的周圍是慘不忍睹的景象:地上盡是黑色的血污,肉塊,殘缺不齊的尸體。遠處,幾十具較完整的尸體橫七豎八地躺著,他們是變成喪尸后被飛魚和鯊魚消滅的。
羅廣明忍著全身的疼痛,吃力地站起來,悲痛完分地在貨車殘骸周圍尋找開來。太多面目全非的尸體,終辨不出父母,妻子。可以確認的是女兒羅小慧沒有爆炸中遇害,后來怎么樣了就不得而知了。
強烈的悲憤充滿了腦袋,復仇的決心使他堅強起來。羅廣明把尸體,殘肢,較大的肉塊收集來堆在一起。之后去農家找來一把鐵鏟,他要挖大坑集中埋葬。忙活了兩個多小時,才埋葬完壘起了一個小土包。
羅廣明站在土包前,呆立著過了十多分鐘。他想了很多,回憶了更多。下定決心先找到女兒,之后加入搞擊外星人和喪尸的隊伍,不報仇誓不為人。
半山中的小村莊十幾戶有家,已經空無一人。羅廣明挨家搜索,找到了一些吃的,換了干凈的衣服,能作為武器的只有一些砍柴刀,鋤頭,鐵鏟等農具。他選了一把長柄砍柴刀,輕裝上路。女兒下落不明,毫無線索,只能先去特種作戰大隊找林隊長,何況還是答應人家的,隨行的飛魚,鯊魚也生死不明。
沿著來時的公路返回,羅廣明走得很快。來到一個山頭,山下情景一覽無余。看到的卻是一片末日景象,廣袤的丘陵地區,到處濃煙滾滾,甚至還能看到火光,槍炮聲一陣一陣地傳來。羅廣明無力地坐到一塊大石上,末日感越來越濃。一個不好的念頭襲來:渺小的自己,能不能在末世中存活?報仇大任能不能實現。
山下,一輛越野車上了盤山公路。羅廣明依稀能看清是彌彩色,是軍方的車子。距他下方兩百多米的地方,忽然冒出五個男人來,在一處公路急轉彎的上方平地上忙著搬石頭。其中一個人,竟是吳中勇。羅廣明趕緊藏好,居高臨下注視著他們,猜想他們肯定要做壞事。
越野車開得很快,離他們近了后,五個人中兩人蹲在一個大石頭后面,做好了推動的準備;另兩個雙手舉起大石塊,作拋投的姿式;吳中勇像是他們的頭,趴在地上作指揮。很明顯,他們要打劫越野車。
羅廣明想自己給吳中勇有大仇,要是讓他知道在這里,肯定會伙同另四個人活活打死他的。就是要給越野車報信,也被他們擋了路,既使有好心也只能愛莫能助。
越野車行駛到急轉彎處,減了速度。突然一個大石頭掉了下來,直滾向越野車。越野車緊急避讓,急剎車,雖避開了大石頭,卻一頭栽進公路邊的水溝里。后排兩邊的門開了,鉆出來兩個解放軍戰士,持槍警戒偵察。忽地從頭上方陸續飛來大石塊,砸在他倆的身上,頭上,倒地昏死過去。司機因車門打不開,看到遇到襲擊,拔出手槍伸出車窗外,因看不到敵人,只得對著大致方向連開數槍。立即招來數顆大石塊,砸掉了擋風玻璃,鮮血四濺。
吳中勇非常滿意這次成功的偷襲。他抓起放在一邊的獵槍,指揮另四人迅速下坡,圍上越野車。吳中勇看到司機頭破血流,伏在方向盤上,手槍還在不停地揮動。他提起獵槍,面不改色地對著他的腦袋開了一槍。接著后排有女人發出恐怖的尖叫。副駕駛坐上從著一個女的,整個臉被石塊砸中破了相,多半已經死了。
“你們兩個,搬石頭狠狠給我砸那兩個解放軍。你們兩個,把前排的女人拖出來,看看死了沒有?”吳中勇一邊指揮著,一邊鉆進車后排,意外地叫道:“原來還是個認識的?冤家路窄還真是有這個說法啊!”
城里的喪尸突破層層封鎖后,向著郊區快速推進。來不及轉移的群眾,彈盡無援的士兵,壯大著喪尸隊伍。駐防的軍隊雖然全力阻擊,但終抵擋不住人海戰術,十分耐打的喪尸,節節敗退。林隊長特意安排了一輛車,讓周艷艷和未婚妻從交通較順暢的山路撤退,并派兩特種兵護送。不想遇到了暴徒襲擊,只剩周艷艷一人活著。
周艷艷畏縮在車里,驚嚇過度。她認出了吳中勇,更感恐慌,說道:“你們的膽子也太大了,殺了特種作戰大隊林隊長的手下和女朋友。”
吳中勇雙手捧住她的臉,惡狠狠說道:“周艷艷,你不是會武功,很能打嗎?怎么現在嚇成這個熊樣?你說的林隊長我認識,我殺了他的人,殺了他的女朋友又能怎樣?他現在顧得上來找我報仇嗎?而我的仇恨,你給我的仇恨,卻可以報了。你給我下車去。”
周艷艷死死抓住前排的后靠背,不讓吳中勇拖下車,叫道:“你打不過我,技不如我,這不叫有仇。你要算帳,也應該算在李遠航,陳英的頭上,給我沒有關系的。你放過我吧,我可以給你很多錢。”
吳中勇不拖了,緊挨她坐下,說道:“你說我打不過一個女人,別人聽到太丟人了。這個面子我一定要爭回來,我會給你來一場正式的打架。你說要給錢,倒底能給多少?”
周艷艷感受到了他呼出帶有口臭的熱氣,非常厭惡但不敢顯露,說道:“我在銀行里上班,有些積蓄。十萬元怎么樣?越野車應該沒有壞,推上來我來開車,先離開這里,到了安全的地方馬上給你錢。”
吳中勇直搖頭,滿是匪氣地說道:“收起你的如意算盤吧,到了安全的地方,能有我們這些惡人的落腳之地。我們就是流氓強盜,盼的就是動亂,末世。淪陷區里打劫幸存者,才是我們的生存之道。你落到我的手里,只能自認倒霉了。”
周艷艷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臉無血色,絕望地說道:“你就不怕喪尸把你們吃了?不怕壞事做絕了不得好報?不怕喪尸危機平息后,政府秋后算帳?”
吳中能兇煞地揪住周艷艷的衣領,嘴貼著她的耳朵說道:“我什么都不怕。你有幾分姿色,要不當我的情人,要不就把你喂喪尸。給你十分鐘考慮,下車去。”說著用力把她拖出了車。
車外四個惡人將兩特種兵的頭都砸碎了,將身上的物品搶劫一空。一個人過來對吳中勇說道:“勇哥,你是頭兒,手槍歸你。但只有兩把長槍,四個人,怎么分?”吳中勇接過遞過來的手槍,一副大哥派頭說道:“回去練槍,誰的槍法好就給誰。你們把特種兵的軍服脫下來,我們也可以當個特種兵嘛。”
周艷艷察看著周圍的環境,很是希望能有人來救她。女人眼尖,她竟看到了藏到公路上方的羅廣明。雖然只看到一個腦袋閃出了一下,卻能確定是一個男人。她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用手揮向那個方向,大聲喊道:“救命,快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