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在十丈之外的廖青哀嚎一聲，緊接著從雪地中爬起，怪叫著逃遁而去。
張也面沉如水，寒聲道：“都說廖青是‘九命貓妖’，果然是打不死的……中了我的‘七雷正天’，居然還能活蹦亂跳……”
沈三爺默默咽了口唾沫，看向張也的目光有了些許畏懼。
就在這時，張也突然咧嘴一笑，對著沈三爺拱了拱手。
“你……你這是什么意思？靈藥都被那廖青搶走了，你還笑得出來？”沈三爺不禁皺起了眉頭，但一想到剛才對方那兩拳的威勢，聲音變下意識低了些許。
張也卻笑著搖了搖頭，道：“那是假的！自我抵達奉天州開始，這廖青就一直跟著我，若非我著急趕回，早就將其殺死！不過這一路上他也替我趕走了不少宵小之徒。”
“廖青號稱‘一躍三丈’，單論輕功，江湖上能勝過他的不超過一手之數！有他在側，那些魑魅魍魎自然占不到便宜。”沈三爺下意識接話，但想了一想臉色又不禁微微一紅，張了張嘴卻最終什么也沒說。
張也自然看得出他是想問靈藥的下落，但又礙于面子不好直接問，便干脆說道：“那靈藥我早就已經交給一個信得過的人私下培育了。待到小七能出莊歷練之時再去取來服用就是。”
沈三爺這才松了一口氣，道：“那便好，那便好……呃，不知你所托何人啊？”
張也這才嘿嘿一笑，然后道：“靈云山靈山觀李秋辭前輩。”
沈三爺臉色瞬間通紅，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其實張也所說的一切都不是他做的，而是原主沈奇親自做的。至于沈三爺和李秋辭嘛……年輕時一起闖蕩過江湖，二人彼此心生愛慕，但是終究敵不過現實，沈三爺娶了江南歸云莊的大小姐，李秋辭一怒之下入了道觀出家了……這些也都是原主的記憶。
沈三爺猶豫了許久，才低聲問道：“秋……李道長她……人還好嗎？”
張也心中偷笑，表面上還得裝作一本正經，“她老人家身子骨很好。或許是常年修道，她這些年清心寡欲，靈藥由她照顧是再合適不過了。”
“是，是。”沈三爺有些慌亂地應道，“她年輕時就極細心……”
“那您不打算去見見她？”張也低聲反問。
沈三爺臉色一僵，忙倒背雙手，一臉正氣道：“你這混賬小子又在瞎說什么？！老夫豈是那種樣人？”
“何種樣人？”張也并不拆穿，只是打趣道：“三奶奶已經去世許久了吧？”
三奶奶說的就是沈三爺的結發妻子，那位歸云莊的大小姐，由于與沈七親近，沈奇多年來一直喊三奶奶。
聽到這熟悉的稱呼，沈三爺默默嘆了口氣，低聲道：“快三年了。”
張也壓低聲音道：“三奶奶去世許久，想必她也不愿看到三爺您孤苦無依的樣子。恰巧李前輩她這么多年也未曾嫁人……不如您二位……”
沈三爺眼中閃過一絲悸動，但旋即他卻擺了擺手，道：“此事以后再說，倒是你的事，你又打算怎么辦？”
雖然沈三爺一生正直，對于自己視作親孫子的沈奇的行為恨極，但有了張也這一段的插科打諢，臉面卻也板不起來了，現在他心中唯有痛苦和懊惱。
張也聞言沉默了下來。
實話說，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
在沒有遇到于劍圣之前，他渾渾噩噩，只求能死在一位高手手中。如今心結打開，卻又不知如何回歸現世，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以三爺所見，我該如何？”張也不禁問道。
“該如何？”沈三爺不禁吹了吹胡子，怒道：“還能如何？自然是束手就擒，任憑發落！”
張也咧嘴一笑，然后雙手一伸，道：“那我便如三爺所說，束手就擒，任憑發落！”
說完，張也后退一步，緩緩跪了下來。
“你……”
沈三爺瞪大了雙眼，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