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也笑了笑,眼底的悲傷愈發明顯,“困了就好好睡一覺吧。”
“哦……”
小丫頭應了一聲,將嘴中最后一口食物咽下,然后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張也面帶微笑地看著她,眼角卻流下了兩行淚水。
“丫頭,謝謝你這些天的陪伴。夫君……恐怕不能再陪你了……”
說著,張也從腰間的儲物包里摸出了一樣樣東西,一邊拿一邊嘟囔著——
“這是五千兩銀票,省著點花夠你一輩子所用了……這是我從藏刀門贏來的的金絲軟甲,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穿在身上可保性命無虞……這是隱劍門門主的佩劍,分金斷裂、吹毛斷發輕而易舉,你拿著防身……這是你二丫姐姐給我調的金瘡藥、茯苓散、止血膏,拿著以防萬一……這是你最喜歡的花椒,這真的我最后的存貨了,你省著點吃還能吃幾日……”
張也絮絮叨叨地介紹著一樣樣物品,嘴角的笑容絲毫不減,唯有眼角的淚越來越多。
看著滿床的物品,張也苦笑一聲,又一件件收了起來,最后將腰間的儲物袋解了下來,放到了小丫頭的面前,繼而用客棧準備的筆墨寫下了使用的方法。
做完了這一切,張也這才滿意地笑了笑。最后輕輕抱起小丫頭,將她溫柔地放到床上,然后替她脫掉鞋子、蓋好被子,張也再也忍不住,猛地轉過頭,咬著牙哭了起來。
“丫頭……你知道么……我從來都不怕死,我怕的是……等我走了,誰來照顧你?若是早知如此……我便將你交給二丫了……”
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張也最后擦掉了眼角的淚水,然后溫柔地看著小丫頭,輕輕在她的額頭留下一吻。
“晚安……丫頭……”
將房門反鎖后,張也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小丫頭,扭過頭咬著牙從窗戶一躍而出,身影默默消失在了夜色中……
.
已是午夜,鎮子上一片寂靜,張也的身影在月色的照耀下顯得孤獨而扭曲。
就在這時,長街的另一邊出現了一個人影。
背著月關,人影漆黑無比。
張也默默地朝那人影走去,對方也不緊不慢地朝這邊走來。
“咕哇——咕哇——咕咕……”
奇怪的叫聲突然響起,張也皺了皺眉,心中的不安愈發明顯。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兩人相距十米的時候,對方終于出聲了。
“夜梟哭啼,乃大兇之兆。兄臺沐浴月光,卻周身黑氣繚繞,更是陰煞纏身之貌。鼻前橫死紋如同活物……兇上加兇、陰上加陰,此乃千年難見之‘十死無生之相’!兄臺……”
張也默默從他身邊走過,不發一言。
“唉……”那人長嘆一聲,道:“人總想著趨吉避兇、順應天意,兄臺明知前有險惡,為何仍執意前往?”
張也笑了笑,道:“你都說我是‘十死無生之相’了,若是不去,豈不就是你算錯了?”
“兄臺莫要戲言,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生機!你此去必是死路一條……”
“我知道。”
“你知道?”
“人活著不就是為了死做準備嗎?我早已準備好。”
“……既如此,你心中所想在東南。”
“東南?云嶺渡口?”
“時也……命也……氣運可改、風水可布、功德可施,唯有‘命’……不可窺視、不可更改、不可干涉……”
那人的身影消失在長街盡頭,張也抬頭看了眼天空的月亮,嗤笑一聲。
“命?我不過是被某個擁有神奇力量的怪談弄到這里的一縷殘魂……這方天地的‘天意’,管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