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彧這一聲,輕的他自己都不曾設想,他只眼睜睜看著倒在地上的顧玨。
這場景似曾相識的蕭彧儼然想起了先前在昭陽殿時候的心悸。
“顧玨!”
這一聲簡直帶著驚慌,蕭彧飛快的將顧玨的面具打開,打開的一瞬間,蕭彧的瞳孔一陣緊縮,顧玨方才這一口血咳在了面具中,眼下半張臉全部被血覆蓋,乍一眼,簡直觸目驚心。
“王海!傳太醫!”
蕭彧猛然將人抱起而后放在榻上,顧玨已然昏迷不醒,但他昏迷不醒時,眉頭依然緊皺著。
蕭彧看著他緊皺的眉頭,下意識伸出了手,他那指腹貼在顧玨的眉頭上,仿佛要將他皺起的眉頭撫平,王海過來通傳的時候,蕭彧才驚醒一般,將手從顧玨的眉頭上收回來。
蕭彧低頭看著自己方才拂過顧玨眉頭的手,一時竟是癡了。
顧玨醒過來的時候,身上發沉,胸口也痛,這情況不算陌生,他眼睛微微睜開,發覺自己竟是在昭陽殿偏殿。
昭陽殿這兒的偏殿本是用以讓帝王稍作休息的場所,偌大一張龍床,而今,顧玨醒來周圍一片明黃床帳,他就躺在這龍床之上。
顧玨掙扎著起身,而這一起身,便惹了屋中另外一個人注意,他只聽見一個人的腳步聲,循聲看去,見床帳外頭一個人影,而后一只手將床帳拉開,這是個小太監,年紀是真小,看著也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唇紅齒白,模樣十分討喜,乍一眼,眉宇間竟有幾分像花生?
顧玨看的一愣,還沒說話,對方倒先說了話:“公子你醒過來啦,”
“你是誰?”顧玨一瞬間竟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他看看自己的手,卻又注意到自己的衣裳,他已然沒有穿那一身太監的衣裳,如今他身上這件衣服,輕薄柔軟,穿在身上無比舒適。
顧玨不是沒見識的人,他這身上的衣裳,居然是云錦制成?
不說他即便是從前也沒有這種待遇,就說他昏過去之前,分明還記得蕭彧動了氣,甚至,讓王海砸了花生的骨灰,他又怎么會賜他這樣的衣裳?
但眼下衣裳卻不重要,重要的是:“花生的骨灰……”
顧玨看著面前那形似花生的小太監:“你知道,花生的骨灰被誰收拾了嗎?”
他說著,就要下床,卻讓那小太監扶著道:“公子且慢,公子剛醒,還是繼續躺著休息一下,至于公子說的那骨灰,那是假的。”
顧玨幾乎愣住了:“你說什么?”
那小太監道:“王公公說了,當時砸的其實不是花生的骨灰,那骨灰這種東西怎么能當著陛下的面砸了,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總歸也該有所避諱,因此先前王公公砸的,不是骨灰,不過是用面粉加草木灰做的贗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