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玨夢中常說的詞從來就是一句:“你別亂來啊!你亂來我對你不客氣!”
這一聲,卻并沒有威脅的意思。
蕭彧本是故意要在顧玨面前氣他的,但黑燈瞎火,顧玨軟軟這么一句,竟是讓他心中一動,緊接著,蕭彧眸色便有些發沉。
他掏出身上一個火折子點亮,緊接著,下一刻,他便看到了被他綁起來的顧玨,面色通紅,眸中又是倔強,又是絕望,又是害羞,又是惱怒,燭火下,那一雙眼,竟是美的有些奪目。
蕭彧那舉著火折子的動作甚至停了兩個呼吸,緊接著他嗤笑一聲:“顧公子,你這話,說的倒好似自己是良家婦女,而我,是那采花賊似得。”
顧玨被那火苗晃了眼睛,猛然反應過來自己這不是在做夢,被蕭彧這么一譏諷,簡直惱羞成怒。
他真以為做夢呢!
他吼了:“蕭彧!你居然大晚上敢闖我的房間,你眼里還有王法沒有!”
蕭彧道:“你們西寧的法管你們西寧的人,我是天啟之人,自然是天啟的法來管我。”
顧玨氣死了:“那你們天啟可真是個野蠻地方,半夜闖人房間,居然不算犯法?”
蕭彧那面色沉下去:“顧公子幾日不見,倒是伶牙俐齒了不少,而且,這閑事兒管的,也是有些寬了。”
他這話說的是顧玨置喙他天啟律法。
但停在顧玨耳中卻不是那么回事兒:“哦,說我管得寬,那就是嫌棄我管著顧憐月不讓她出去跟你私會了是吧?”
蕭彧一頓便知他想錯了,但他壓根不屑與顧玨在這種事情上頭爭辯,左右他今日過來確實是為了這件事情,于是勾了勾嘴唇:“原來顧公子自己是知道自己有這么個毛病的,可憐顧姑娘攤上你這么個弟弟。”
“廢話少說!”顧玨道:“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大晚上你不睡覺有毛病嗎?”
蕭彧卻猛地從身上抽出一把匕首來。
燭光一照,匕首的光寒的顧玨冷汗都要下來了。
“你!你要做什么?我告訴你,草菅人命是不對的!”
蕭彧笑了:“顧公子這是怕了?”
顧玨本來是怕了,但是看著蕭彧那笑,他愣是梗著脖子倔強道:“老子喊一聲怕就是你孫子!有本事你捅死我!到時候讓人查出來,我看你怎么出西寧!”
他這又怕又倔的樣子簡直好笑。
蕭彧看多了天啟的爾虞我詐,顧玨這個年紀的公子哥兒,他遇上的,無不是巧舌如簧善于權謀之輩,但顧玨卻是不同。
他是被寵著長大的,天生一點兒少爺脾氣,人不見的多傻,但總歸不會想什么陰險花招,蕭彧本是覺得他管著顧憐月不來見他這點煩人,先前嚇了他一回,他居然還敢這樣,這回便要來點兒硬的,結果看著顧玨那倔強樣子,他心頭一動,倒是想起先前顧玨在小倌館時,
被下了藥在床上的模樣來。
這么一想,蕭彧捏著那匕首,卻幽幽坐在了顧玨床邊,緊接著,他那匕首,便貼在了顧玨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