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彧那迷茫卻不過一瞬間,他道:“他不會的,他若說不愛了,便是不愛了,若說恨了……”便是真的恨了。
蕭彧從前心頭存著一絲怨恨,但是卻偏偏明白顧玨是個什么樣的人,或者說,正是因為太知道顧玨是個什么樣的人了,所以他在顧玨說出不愛之前,一直似乎忌憚,因為,他是被顧玨偏愛著的。
從前,顧玨愛他,他厭惡顧玨,但是心頭總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無論他怎么做,顧玨都會繼續愛他的。
這是蕭彧的依仗。
但是自從顧玨說出不愛之后,蕭彧從以前的被偏愛中醒了過來,顧玨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啊。
他第一次動不愛他的念頭是在當初問他,那我可不可以不愛你的時候,當時,他顯然是自己放不下。
只是當初蕭彧依然不如現在清醒,因此惱怒,他只會惱怒顧玨對他不如從前一心一意,對他越發變本加厲。
直到后來,顧玨說了他不愛了,蕭彧與顧玨,明面上看著是蕭彧拿捏這顧玨,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蕭彧從顧玨說出不愛的時候,他便一敗涂地了。
蕭彧不想再想下去,他看著王海:“命人盡快尋到神醫留下的路觀圖上所示之物。”
王海打了個寒戰,不再說什么了。
蕭彧這一養傷,便半月有余,雖說沒有傷及要害,但是傷口崩開比起原來可嚴重多了,麗妃行刺陛下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反倒是之后蕭彧出宮一事倒被壓了下來。
一來是蕭彧出宮本是秘密之舉,而來是沒有人會想到顧玨居然會趁著那天出宮。
兩相對比之下,行刺的事情大的蓋過了顧玨當日出逃的事情,而麗妃的判決很快也就下來了。
行刺未遂已然是重罪,更何況她王氏一族本就已經是罪臣一家,如今麗妃出了這么一檔子事情來,與謀反無異,當即沒有輕判,連冷宮都免了,直來了個問斬。
想當初沒多久之前,百花宴上,一個侍女酒水撒了得讓蕭彧拉下去杖斃了,哪兒曾想,當初風光一時的麗妃如今竟得了這么個下場,不說王氏一族,單憑這麗妃的死,宮中那些個想往前的妃嬪也一個個默默安分了一陣。
這一安分,倒讓后宮格外安寧,要說最受益的,其實還是顧憐月。
顧憐月自入宮以來,她那蕭彧心愛之人的身份擺在那里,宮中嬪妃雖然不敢對顧憐月惡語相向,但少不得明里暗里遇上了便不是嘲諷兩句也要瞪她兩眼的,她這日子,不算特別好過。
然而如今這么一來,這宮中的妃子看到了蕭彧的雷霆手段,這宮中算是最得寵的,也是第一個誕下皇子的人如今都落得這么個下場,先前看顧憐月不順眼有心要耍一耍手段的,都被這一出給嚇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