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衣說到此處,臉上的笑容突然凝滯,因為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到自己好不容易才聚起的元神正在快速被眼前這個滿頭白發,雙目血紅的年輕人反噬。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程素衣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秦寒青,她全身的血肉在飛快的消融,原本屬于何詩琪的那張臉龐逐漸變得干枯起來,黑亮的雙眸也失去了神采。
“普通人。”秦寒青血紅的雙目中一片陰冷,滿頭白發無風自動,左脖頸上的藍色火焰愈發鮮明似要燃燒一般。
“原來……你才是魔……”說完最后一句話,程素衣的全身迅速干癟下去,轉眼只剩一堆白骨。
突然,一片烏鴉從頭頂飛過,秦寒青抬頭看時眼中血色已逐漸褪去。而那輪半空中的紅月不知何時已遠落天邊,在與它相對的天際隱隱泛出魚肚的白芒。
一陣清風拂過,卷起了幾片枯葉飄向了遠方。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秦寒青尋聲望去,當他看清馬背上的那張面孔時呼出了一口濁氣,還未等那人走近眼前就是一黑,整個人瞬間失去了知覺……
25
殘陽如血,傾灑在天水城空蕩蕩的街道上。
四下草木泛黃,數落枯葉,已然一派深秋景象。
讓人感到奇怪的是,此時距離夜幕降臨還有將近一個時辰的光景,但大街上卻很少能看到往來的行人,兩旁的商鋪酒肆也大多已經關門。
而此時的秦寒青正一動不動地躺在百草堂后院自己的屋中,夕陽的余暉透過窗紙微弱的照在他的下半張臉上,脖頸上的火焰圖騰已經變淡,散落在枕頭上的白發也出現了變黑的跡象。
雙目微閉,呼吸勻稱,蒼白的臉上仍是看不到一絲血色。屋中的木桌上放著他的那把玄鐵劍和銀風刃,四下一片安靜,卻是連他的呼吸聲都聽不見。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窗外夜幕已經降臨,屋中一片漆黑。
就在這時,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接著屋門被推了開來,單手舉著一盞油燈的陸岐黃從門外走了進來,反手關住門后直接走到了床前,舉著油燈湊到秦寒青臉前看了看,頓時皺起了眉頭,“這都三天三夜了怎么還沒醒?”
隨即轉身將油燈在木桌上放下,走到臉盆架前彎腰擰了把臉巾,走回床前給秦寒青擦起了臉,“我老陸活這么久都沒伺候過我爹娘,現在反倒像個孝子似的天天伺候你,這要讓他們知道了……不過,這話說回來,我怎么有些記不清他們的樣子了……”
陸岐黃喃喃自語著擦完了秦寒青的臉,又抽出他的手擦了起來,只是才剛一動,耳邊就響起了一個微弱的聲音,“老陸……”
陸岐黃一怔,抬頭看到秦寒青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頓時大喜,一把扔開了臉巾,雙手抓著秦寒青的肩膀激動地道:“哎呀,寒青啊,你,你可是醒了!”
“咳咳……”秦寒青被他上下搖晃的咳嗽了起來,陸岐黃臉色一緊,連忙緩緩將秦寒青放了下來,“我,我是實在太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