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我都知曉,后來重陽前三日夜間,卻一家慘遭滅門,其本人卻自此銷聲匿跡,當時可謂震驚武林,也成了武林的一大懸案,可誰也沒聽說其還有后人傳世啊?”江中月心中有些急躁,不等楊覺說下去便打斷了他。
“江師兄莫要急躁,江師兄可還記得那幾日間山莊上下震動,幾位師兄弟急著聚會商議對策,接連幾日,我卻不在其中。”楊覺看出江中月心中所急,將這段塵封許久,不愿向任何人透露的往事慢慢揭開。
“怎么不記得,因七星嘡和碧海山莊生有嫌隙,你受計師兄所托,下莊前去調和。誰知原先幾日的行程,你竟耽擱了一旬時日。事發之時,山莊上下緊張萬分,雖一再尋你商議,可當時江湖上非議四起,都在考慮如何答復江湖各界,這件事可是使得斷劍山莊顏面掃地。對于你晚歸多日,事后也無人再加詢問。今日想起,是有些蹊蹺。”回憶往事,江中月心中越感奇怪,一邊摸著自己的下巴一邊說道。
“我原可在斷劍大會之前返回山門,在事情辦妥之后絲毫沒做停留便回了山莊,那日趕到永寧鎮時已至夜間,本打算住上一夜,待到天明再行入莊,可沁兒懷有身孕,心中頗有掛念,想著不過也就一個多時辰的行程,就連夜趕了回來。”楊覺說著看了看對面的妻子,四目相對,目中含情。王沁嘴角微揚,有如那天上飄蕩的云朵,這些事楊覺從來沒有向其說過,她本不在乎這些,可哪個女人又能拒絕相愛之人對自己吐露心跡呢?
“就在我回來的路上,路過鐘陵府邸時,卻發現大門敞開,我當下心生不祥,心中甚是疑惑,便打起精神進去看了個究竟,轉目之下,卻是空無一人。我悄聲進了過堂,赫然看見兩人撲倒在地上,我伸手探了探發現已沒了氣息,待我進入內院時,整整八具尸體皆倒在院中,形狀各異,表情驚恐萬分。我隨之入了臥房,見一婦人還一息尚存,便是那鐘夫人,我忙趕上去,想救起她來。可她那時已不能言語,只有一念尚存,雙眼直直盯著自己閨床。我再想喊她的時候,便斷了氣。我去到那床邊,一掀開被子,一個胖娃娃,估摸著還不到一月,睡得正香,便是昨晚的那個孩子。”楊覺說完如釋重負,拿起手邊的茶水又呷了一口。
這些事王沁從未聽其說起,許多事情他不愿意說,她也不便再問,今日的這個孩子便是八年前種下的因,很多事情冥冥之中之中自有天意,她心中暗嘆,略有所思,并不打斷他們師兄弟們的談話。
“那當時鐘陵本人呢?”江中月追問道。
“我尋遍了府中上下,皆是不見蹤影。”楊覺輕輕搖了搖頭。對于這件事情,他本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個武藝超群的江湖高手一夜之間,家人慘遭橫禍,自己卻又不知所蹤,的確令人費解。
“很多問題都是想不明白。那鐘陵可是世間不世出的高手,誰能輕易制得住他?現如今他是死是活?如果還活著為何這么多年一直不露面?盡管當時有人制得住他,究竟又是出于何種目的?這一切的一切實在是讓人琢磨不透。”江中月愁眉不展,說著也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斬龍刀?”王沁嘴中靜靜的蹦出了三個字,和楊覺心中是不謀而合。楊覺看著王沁略微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那斬龍刀原是新月教的鎮教至寶,鐘陵失蹤之日起,便跟著也是銷聲匿跡了。我原先以為是那新月教下的毒手,可眼下看來并不見得。”
“如何并不見得?當時魔刀失蹤之時,便是懷疑那魔教所為。魔教歷屬西陲,教中高手如云,做的此事于情于理,除此之外,就是有殺人之心,又有誰能殺得了他。”江中月站將起來,情緒些許激動,說著于廳中踱起步來。
“江師兄稍安勿躁,你且聽我慢慢講下去,這還得從我我當年做下的一件錯事說起,現在想來,是悔不當初。”楊覺知曉此事困擾著江中月已是多年之久,不僅困擾著他,也困擾著斷劍山莊的上上下下。今日,是要與師兄說個明白了。
江中月重新落座,拿起手邊香茶一飲而盡。
“當年我找到這個孩子,心中可是無比糾結,不知如何處置是好。當下想著,若是帶回師門,那鐘陵與魔教結怨已深,江湖中仇家頗多,帶回來一則山莊永無寧日,二是會引起江湖中的非議,毀了山莊的英名。還有對這個孩子,今后一生必定風雨飄搖并無益處。于是我思前想后,便將其托付給了當時的另一位英雄,司命刀客丁勉。”楊覺原先本是想找個萬全之策,可如今一想,著實是犯了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