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宗人府出來,本想直接偽裝成葉無憂去東宮,但是聽小安子說李春秋有要事來稟,所以便在崇春樓設宴等他。
此時已近黃昏,落日余暉殘陽如血的美好風景,讓葉無道也不得不感嘆不知多久沒似這般平靜安詳。
人總是會懈怠的,修士也不例外。
以前他還會想不如就此隱姓埋名,在玄界做個富家翁,盡享人間富貴也算不錯。
但是自從被打得形神俱滅之后,他知道他能坐在高樓遠眺山河秀麗,靠的不是逃避,更不是自欺欺人之后的得過且過。
葉無邪的鼠人論有趣也很可悲,早年自己還未踏入仙途的日子也不好過。
在神界,那是一個充滿機遇的地方,因為誰也不知道可能一個現在看似平凡的農家小子明天就會得到哪個大人物的青睞又或是得了什么機緣一步登天。
而在凡人世界的普通人是很悲哀的,窮其一生奮斗不過只是為了飽食果腹。
上面從手指縫漏出的一點油水,就足以讓大部分人興奮個三天三夜。
所以有時候葉無道在想自己制造混亂與殺戮,其實就是為了給那些不甘平庸的人一絲機會。
當人人自顧不暇的時候,抬頭看,那不再是堅不可摧的壁壘,向上的通道愿意為每一個不怕困苦乃至不懼死亡的人打開。
如此想來,自己還是個有大愛的人,那些不甘平凡的人應該找個匾把自己供起來。
沒等心門失守的葉無道繼續發散思維,李春秋就帶著笑容朝自己走來。
他還不知道葉無憂此時已經變成自己的階下囚,畢竟自古以來除了國戰,奪嫡之爭最為兇險。
要是他們知道葉無憂完蛋了,肯定都紛紛倒臺來投,因為秦國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可以和葉無道競爭的皇子了。
剩下的利益分配縱然是再危險,那些人也不會愿意來以命相博,甚至會暗中聯合起來抵制皇室。
畢竟大頭肯定還是皇室拿的多,君臣之道,最為復雜。
這和葉無道的基本訴求不符,只有這世道亂起來,才好渾水摸魚。
畢竟需知亂世,命是最賤的。
“殿下大喜,臣在外以宗人府的名義日夜收集貪官污吏罪證,再以殿下威勢相逼,以有不少大臣投入殿下麾下”
“再者莊貴人的胞弟是守衛皇城右營的青龍使,素好女色。臣設計以美色相誘,今亦有把柄落入我之手,今后也可供殿下驅使”
葉無道聞言臉上并無喜意,只是臉色一沉,不耐煩道
“李春秋,你來就這是和我說這些的嗎”
李春秋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文溯閣小廝了,這幾日的實操讓他變的更為鋒芒畢露。
如果說以前的他是藏劍于鞘,含而不漏,此刻就已盡是崢嶸了。
雖然不解晉王殿下為何隱含怒意,但是也并不驚慌。
激動的臉色恢復了平靜,沉聲道
“當朝宰相蔡不韋在文壇素有威望,在官場更是說一不二。不過據臣搜集的一些蛛絲馬跡,此人或許…”
李春秋沒有繼續說下去,畢竟收集來的東西并不足以證明什么,如果這個時候觸怒蔡不韋,讓他徹底站隊東宮太子,那只有篡位兵變了。
不到萬不得已,李春秋還不想走到這個地步,因為他是忠君愛國的。讓名不正言不順的秦王登基,那秦國還是曾經那個秦國嗎。
他不知道,所以有些話只能點到為止,留給晉王殿下自己思量,也給自己留于一絲余地。
葉無道聞言,嘴角微微上揚,其實他早有計劃。
以秦太子葉無憂的記憶,雖說蔡不韋做事,手尾總是處理的干凈。
但是需知天下沒有不漏風的墻,雖然留下的東西不足以證明什么,但是只要自己偽裝成葉無憂拔掉幾顆他在官場里的爪牙。
以蔡不韋的性格,必然生疑,這個時候再以葉無道的身份去威逼利誘,此時就算成了,畢竟自己還知道那相府假山下的私刑。
葉無道的勢力終究還是太過弱小,只有宰相的支持才能讓法家文生遍布的朝堂有他的話語權。
從而達到和葉無憂持平的程度。一旦奪嫡雙方在勢均力敵的情況下,他已經能想到那時的秦國是何等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