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縣往北,穿過莽莽伏牛山脈之后有一座古縣城,名叫魯陽。
魯陽縣也歸南陽郡管轄,但卻地處伏牛山東麓,地處黃淮平原,氣候與一山之隔的雉縣差別很大,更加干旱少雨一些。
雖然是偏僻之地,但畢竟位居中原腹地,而魯陽也北通洛陽,南通宛城,東臨許昌,算得上是南來北往必經之地,特別是南陽通往洛陽,商賈走卒都要在此地歇腳休息。
所以魯陽雖小,但卻并不算苦寒之地,比起雉縣來說要繁華不少,幾條官道上也時常看到駝滿陶器絲麻的騾馬牛車吱吱呀呀而過,縣城的規模和雉縣相當,但狀況卻是要好很多,至少城墻看起來還算完整,不像雉縣那樣破破爛爛,連城樓都要垮塌了,而城內也是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魯陽縣城往東十多里外有一座山峰,是伏牛山余脈,并不算高,但四周群山環繞郁郁蔥蔥,峰嶺峽谷參差起伏,夏日雨多,因此山中瀑布飛泉隨處可見。
東南山腰之上,正望魯陽縣城的方向有一座山洞,洞前一塊百十平米的平臺,說是平臺,其實也就是稍微平坦一些的山地,全部都是裸露出來的巖石。
平臺邊緣就是陡峭的山崖,山崖邊長了一棵高大的古松,主干直徑足有五尺,高逾二十丈,枝干虬曲若龍蛇翻騰,針葉一叢叢如鐵劍舒展迎風巍然不動。
雖然山下天氣炎熱難當,但此時山上卻清風裊裊,撲面而來帶著飛泉流瀑的氣息格外溫潤清涼,四周云霧翻騰仿似仙境。
一張石桌,一方石凳,一個須發皆白身穿粗麻布衣的老者坐在古松下怡然品茶。
“師尊,這次的茶水味道如何?”
老者旁邊站了一男一女垂手而立,男的二十多歲,相貌英俊,一身黑衣有玉樹臨風之姿,女的十六七歲,姿容絕美,淡青色衣裙隨風而動貼在身上,更顯窈窕。
“不中!”老者一口標準河南腔,臉色頗為淡然。
“難道……難道小恩公還專門留了一手?可是我是親眼見他就是如此炒制茶葉的啊!”黑衣青年郁悶的揪著頭發。
“師兄你定然是看錯了!”青衣少女聲音清澈婉轉。
“不會不會,我看他在我眼前炒制兩天,每一步都清楚明白,焉能看錯!”黑衣青年急的捏著下巴走來走去。
“稍安勿躁!”老者放下茶杯沉吟片刻說:“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萬事萬物因時因地因勢皆會變化,雖然都是茶樹之葉,但不可以一理斷之,這新制之茶味道苦澀,回味無溫潤甘甜,飲之口齒淤苦,但咽下同樣有提神醒腦安神靜氣之效,只不過口味差別很大而已。”
“師尊是說我的制茶之法沒錯?”黑衣青年大喜。
“錯沒錯只有你自己知道,從小到大心性跳脫,如若這次不是你的小恩公施展妙手回春之術,恐怕你已經拋骨荒野了,如此心性何以求得大道?”老者慢條斯理的捋著胡須說。
“方法肯定沒錯,但新炒制的茶葉如此難喝,看來小恩公這次的交代恐怕完不成了!”虞無涯愁眉苦臉的說。
“師兄,師尊剛才說了,這些茶樹可能是因為氣候和位置的變化才喝起來很苦的,這魯陽在伏牛山之東,臨淮水,而雉縣在伏牛山之南,臨漢水,不若我們回宛城再弄些茶葉炒制試試!”水輕柔輕聲說。
“不錯不錯,師妹一語提醒了我,我們立刻出發吧!”虞無涯頓時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