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縣令大人,多謝小神醫活命之恩!”
江北亭和陳旭騎著馬來回巡查,每到一處,所有民夫盡皆跪下磕頭高呼,氣氛一片歡騰。
“百姓饑苦,所求者何其少也!”江北亭坐在馬背上,一顛一顛的捋著胡須,情緒已經完全放松下來。
“大人,陳旭有一事相求!”陳旭騎馬跟在旁邊,看著衣衫襤褸饑瘦不堪的民夫,默默走了許久之后開口。
“此次解除病疫全仗賢侄之功,有何事盡管說就是,我能盡力之事必不推脫!”江北亭笑著說。
“我聽聞民夫一日口糧不過一斤菽麥粗糧,而修路極其消耗體力,吃飽才能有氣力干活,我想請求縣令大人增加一些民夫糧食!”陳旭說。
江北亭愣了一下,然后放慢馬速沉吟了許久才說:“民夫口糧之事大秦早有定律,一日一斤,這是正常配給,如若是降卒奴隸,一日只有半斤雜糧,增加口糧之事我做不得主也!”
“大人見過駿馬沒有?”陳旭淡淡的問。
江北亭不知陳旭為什么突然轉口說到馬匹去了,點點頭說:“自然見過,我大秦立國于西北苦寒之地,行軍打仗交通貨運無論軍民皆都靠良馬,你我現在所乘之馬,具都是中原品種,身形短矮,四蹄細弱,看似強健實則無用,而大秦將卒戰場沖殺所騎之馬,皆來自于北地,身高體壯,那才是日行千里之良駒,賢侄為何突然問這個問題?”
“良馬雖好,但也的喂好才行,一匹良馬每日所吃的糧草比之兵卒更加精細吧?”陳旭問。
“那是自然,所有戰馬糧草皆都有太仆府定制,菽一斗,麥一斗,精細草料三十斤,臨戰之前還會加倍供給!”
“所以呀,馳道修建全靠這些民夫,他們便是沖鋒陷陣的將士和良馬,一天一斤粗糧,而且無任何魚肉葷腥,如何扛得住如此繁重的體力勞動,鄉野民間有一句俗語說,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長久下去,這些民夫只會越來越瘦弱疲憊,即便是能夠按時完工,也都會落得一身大病,官吏也好,民夫也好,具都是華夏血脈炎黃子孫,何苦苦苦相逼自我相煎,糧食,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方才能讓百姓心甘情愿的為大秦效命,役卒上陣殺敵尚能獲取軍功,如今大秦鼎定天下幾無戰事,民夫走卒戰功已不可能得到,但修建這馳道,也是為大秦后日之繁榮穩定做貢獻,既有苦勞更有功勞,為何就不能得到一些好的待遇?縣令大人剛才也說了,民夫所求者甚少,只為一食果腹,一衣遮體,一榻安睡而已……”陳旭一邊走一邊說。
江北亭聽完默然許久,看著衣衫襤褸不斷下跪磕頭感恩的民夫,悠悠長嘆一口氣,“賢侄所說不錯,明日路過宛城,我定會前去拜見郡守大人訴說此事,但成與不成,我不敢有半分保證!”
“多謝縣令大人,無論成與不成旭都感激不盡,如若此地兩千民夫知曉,也會對大人感恩戴德!”陳旭趕緊說。
“嗯,此事也并非沒有希望,本來應該征召的是六千民夫,但只征召了兩千,省下來的糧食數量甚巨,每日添上半斤也并無不可,賢侄放心,我會盡力促成此事!”江北亭捋著胡須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