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上卿之家制造暖榻開銷均有內史府負責,不得無故拒絕!”
“喏~”
“多謝陛下隆恩!”包括李斯在內的一干上卿都一起伏身叩拜,同時也都暗自松了一口氣。
而地位稍低身份不是上卿的官員卻一個個都焦急起來,此時距離寒冬不過月余,修建暖榻的圖紙都沒看到,更不知道需要什么建筑材料了,而且整個咸陽王侯公卿多如牛毛,等自己晚點兒修建的話,不說工匠找不到,估計石頭都找不到,說不定到時候暖榻還沒修好自己就已經涼了。
而這件事所有人猜測的也不錯,匠作少府近水樓臺先得月,府衙內許多官吏已經都拿到了火炕的建造圖紙,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安排家奴找石匠打造石板去了。
而午朝期間,也已經有無數兵卒騎著快馬三五成群的手持令牌呼嘯著沖出咸陽四座城門,順著馳道和官道往大秦帝國的地面八方疾馳而去,半個月內要把火炕的建造圖紙傳遍西北和中原諸郡,這個任務不可謂不小,如今中國最冷也是最遠的遼西遼東兩郡,距離咸陽足足有四千余里,即便是快馬加鞭不眠不休也需要近十天的時間才能趕到,而皇命如山,一旦送達遲誤,一定會有一大票人頭落地,因此無論是匠作少府令敖平還是中尉陸囂都絲毫不敢大意。
未時末,午朝散。
散朝之后的大臣趕緊都坐上各自家仆接人的馬車之后一連串的催促快去匠作少府。
于是本來最近就很熱鬧的咸陽便出現了一幕令人匪夷所思的情形,無數公卿大臣下班……嗯,散朝之后都不回家,而是拼命的喝令馬車加速,于是幾十輛馬車在咸陽大街上你追我趕如同賽車一般,各自駕車的馬車夫也都拿出渾身解數,駕駕駕的聲音中,這些馬車前呼后擁很快就沖到了匠作少府的府衙之前,穿著朝服的大臣還來不及等待馬車停穩便一個個跳下車提著衣擺往府衙大門跑去,越是老跑的越是快。
但跑進去之后才發現,整個匠作少府內已經被大量手持長戟和刀劍的兵卒防備的水泄不通,看見一群大臣上氣不接下氣的沖進來,這些兵卒如臨大敵,一個個都舉起長戟和刀劍。
“陸囂,你意圖造反乎?還不放我等進去?”一個須發如雪看起來老朽無比的老頭兒氣的跳腳。
“高太仆得罪了!”站在七級臺階上的陸囂一身金色鎧甲和金色的頭盔,在落日的余暉下看起來像個金光閃閃的金人雕像,晃的所有人幾乎都睜不開眼,陸囂手按腰間的長劍不斷冷笑:“陸某今日受陛下委派,要十五日之內把暖榻的圖紙送往大秦所有郡縣,任務繁重,因此今日誰都不能與我搶奪圖紙,諸位請回吧,明日一早再來!”
“豈有此理,暖榻圖紙是陛下所賜,又不是你陸囂一人的,如若不放我等進去,明日定然要去殿上參你一本,彈劾你以權謀私也!”年逾六十同樣須發雪白的御史丞高薌大怒。
“陸某怕你乎?如若你明日敢參我,我就天天晚間去你家后門放狗!”陸囂撇撇嘴大吼,“如有擅闖者打出去!”
“喏~”數百兵卒嘩啦一聲,將手中的長戟都齊刷刷往前端起,頓時一股冰寒的殺氣撲面而來,一群跑的氣喘吁吁的大臣全部瞬間感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雖然明知這些兵卒不敢真的動手,但所有人都還是哆嗦著往后退了幾步,這些粗鄙的大兵完全都是直腦癌,萬一誰特么的失手了怎么辦?
王翦回到家已經兩個時辰,一直坐在書房發呆,直到天色陰暗下來,這才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踱出房間往后院走去,然后看著一棟獨立的兩層小木樓又凝視了半晌這才慢慢走了過去。
“老將軍!”木樓下兩個相貌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女趕緊福身行禮。
“三娘還在樓上?”王翦點點頭輕聲問。
“是,三娘已經半日不曾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