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勿用害怕,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在此,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如若范某覺得的確無法實施或者說太過危險,自然就當從未聽過,但如果真的能夠解決天下商賈的這個大麻煩,不攜帶錢款就能買賣,范某自當全力想辦法推行實施,范氏既是商賈,也是如今整個大秦商界的領袖,大秦律法對商賈的確苛刻,但商賈也并非毫無力量!”
范顒說話之時臉色極其嚴肅。
他與陳旭雖然是初次相見,但今日在清河商店所見所聞已經完全顛覆了他往日的經商理念,無論是代金券還是貴賓卡,還是里面售賣的從未聽過見過的物品,加上剛才兩人已經達成了葡萄酒合作的合同,陳旭雖然年少,但在他心中早已不是一個少年那么簡單,說話行事不卑不亢,心思縝密幾無破綻,而且一言一行都透著與眾不同的古怪感覺,就比如簽訂合同這件事,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但陳旭卻似乎隨手拈來一般熟悉。
“既然范老如此說,那旭就簡單的說一下其中的關竅……”陳旭說話之時,從旁邊拿過一張麻漿紙,用毛筆在上面點了幾個墨點,然后潦草的寫下了咸陽、宛城、洛陽、開封、邯鄲、大梁、臨淄等七八個城市的名稱,然后說,“范老請看,這就是我們大秦如今最為繁華的幾個城市,而這些地方也是商賈最為集中的地方,說商賈如云貨積如山也不為過對吧!”
“不錯!”范顒點頭。
“這些大城市之中也各有存儲和商賈攜帶的大量金錢對吧?”
“正是!”范顒拈著胡須再次點頭,不過依舊是滿頭霧水。
“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一個商人要從宛城去邯鄲進貨,必須攜帶大量錢物過去,商人把錢在邯鄲換成貨物運回宛城,然后售出,得到錢財之后又去臨淄進貨,錢財花掉又運回來大量貨物售賣再次換成錢財……”
“所有商賈都是如此交易,這并無蹊蹺啊!”范顒感覺陳旭說的話完全都是浪費口水。
“范老莫急,旭馬上就說到重點了!”陳旭用毛筆指著自己畫下來的幾條線說,“實際上現在金銅錢幣也相當于一種貨物,被商人在不同的城市運來運去,買賣貨物錢款是必須之物,但我認為卻并不需要帶來帶去,路途遙遠不說,安全也是大問題,眼下的情況是邯鄲有大量的錢,宛城也有大量的錢,商賈如果把錢存放在宛城一個中介商人手中,然后去邯鄲之后在另一個中介商人手中借出來進貨,這樣一來豈不是就解決了錢款的問題,不用帶著大量的金錢走來走去……”
“唔,此法的確可以,我們范氏在許多城市都有各自的商產和人手,有時候也會就近調取錢款,但如若找中介商人,他又如何會把錢隨便借出來?”范顒非常疑惑的問。
“這就是其中最關鍵的地方了,這個中介商人就是解決這件事最關鍵的最核心的部分,如若能夠專門成立一家叫錢莊的中介,在邯鄲和宛城專門從事貨款借貸,兩地通過一種雙方都認同的信物作為憑證就行了,比如我要去邯鄲進價值十萬的貨,我在宛城有錢,于是我就在宛城往錢莊之中存入十萬錢,拿到錢莊出具的存款憑證,然后帶著這個憑證輕裝上路去邯鄲,到了邯鄲之后去錢莊,用這個憑證把錢取出來進貨,而邯鄲同樣也有商賈這樣操作,在邯鄲錢莊存入貨款,拿著憑證來宛城進貨,貨物在兩地流通,但錢款卻并不用帶來帶去,而且商賈每次存取一次,必須付給錢莊一定的存借費用,不能太高,要在商人的承受范圍之內……”
“嘶~~”作為世代商賈的家族,范顒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原理,頓時忍不住猛吸一口涼氣,激動的臉皮使勁兒抽搐:“范某懂了,不光是宛城和邯鄲如此,只要把錢莊開到所有城市,那么以后東南西北的商賈買賣貨物皆都不用帶著錢款了,只需要憑借信物隨處可以存取錢款,此法太……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但完全具有操持的可能,唯獨需要強大的實力來保證錢款的安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