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走出朝議大殿,看著陸陸續續散去的文武百官,等到蒙毅出來,這才上前拱手笑著說:“方才多謝蒙大人幫忙解釋!”
蒙毅臉皮抽抽了幾下說:“即便是老夫不解釋,陛下也會同意!”
“呵呵,那不一樣,幫忙必然是要感謝的,我請蒙大人中午清河園吃飯如何?”陳旭笑著說。
“大善!”蒙毅瞬間臉都笑爛了。
李斯和馮去疾兩人幾乎并排從朝議大殿出來,兩人在門口各自穿好靴子,然后一起看著結伴離開的蒙毅和陳旭,對視一眼之后馮去疾拱手準備告辭離開。
“馮大人留步!”李斯叫住馮去疾。
“李相有何言?”馮去疾臉色平淡的捻須問。
“焚書之事我本無半分私心,但眼下卻讓我陷入進退為難之地,馮相莫非也以為某老糊涂了才出此下策?”李斯臉色有些難看的說。
“李相何必如此頹廢,昨日之爭,清河侯也未必就有私心,但我早朝之前看過今日街上售賣的報紙,細細讀過荀卿的《臣道》篇,發現許多都令我茅塞頓開,荀卿真不愧為當時大賢者。而李相以荀卿為師,聽其言,觀其行,得其禮,通其義,方有今日之榮華富貴,人臣之論:有態臣者,有篡臣者,有功臣者,有圣臣者……內足使以一民,外足使以距難,民親之,士信之,上忠乎君,下愛百姓而不倦,是功臣者也。上則能尊君,下則能愛民,政令教化,刑下如影,應卒遇變,齊給如響,推類接譽,以待無方,曲成制象,是圣臣者也。故用圣臣者王,用功臣者強……”
雖然只是早上拿到報紙匆匆一瞥,但馮去疾卻記憶力超絕,直接將報紙上登載的《臣道》篇背了下來,而背完之后,馮去疾卻不說話了。
李斯目視遠處層層疊疊的宮殿和城墻,許久之后長嘆一口氣對馮去疾拱手說:“多謝馮相寬解,老朽以前一直自以為堪比尹伊和太公望,能做一個圣臣,但如今看來,自比可能連管仲孫叔敖都不如,連個功臣都差點兒做不到,如若真的讓陛下為萬夫所指背下千古罵名,我李斯死也無法嘗其罪!”
“圣臣恐怕我們是做不到了,但或許還能做一個賢臣,如若賢臣也做不到,那就做一個功臣,總之,我等決計不能做一個態臣,更不能做篡臣,大秦能有今日之局面,你我都是親眼見證者,陛下雄才武略,某既然身居相位,決計不會允許有人去破壞他,如若有,馮某定然粉身碎骨也要阻擋,李相,馮某先走一步,告辭!”馮去疾說完之后拱手,大袖搖擺沿臺階而下。
“師尊,弟子是否真的做錯了!”李斯仰天長嘆一聲,清瘦的臉頰上露出一絲頹然,似乎一下蒼老了十多歲。
對于李斯的疑惑陳旭自然是不屑于去猜度的,此時他和蒙毅兩人已經驅車來到清河園,在自己專屬的會客室熱情的接待了蒙毅。
一杯熱茶喝完,在蒙毅滿懷的期待下,兩個侍女端進來兩個竹簍,一個竹簍中放著幾個堆在一起的煎的金黃的圓筒形薄餅,里面還卷著青翠誘人的山野鮮蔬和蛋皮,另一個竹簍里面放著幾個圓形面餅,中間剖開,里面放置有醬肉和鮮嫩的蔥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