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陳旭一步三回頭的離開熊貓園,而兩頭大熊貓自始至終坐在地上啃竹筍,鳥都懶得得鳥天天喂自己的侯爺一眼,甚至那眼神兒還很不屑,這傻缺終于走了,這下可以安安靜靜的好好每天吃竹子了,再也不用陪著他滿院子打滾賣萌了。
整個侯府忙忙碌碌一團糟,陳旭也懶得去過問,回鄉探親這件事他本來想低調的。
但因為蒙毅在清河園突然嗷了一嗓子,一下讓他陷入了非常被動的地位,不得不提前成行。
何況接下來的幾期報紙都會接連刊發數篇關于治國方略的大討論,以荀子的思想為基調,融合儒道法名等主流學派的言論,以此推動破解眼下大秦這種獨尊法術的局面,而以李斯為代表的法家門徒必然承受巨大的壓力。
他不在咸陽,那么這些事他就可以裝作不知道,任憑陳平等人按照他的指示去操作,報館的事除開皇帝之外如今誰都無法插手,李斯即便是想動,恐怕也會斟酌再三,何況秦始皇已經答應籌備撰史館和書局等署衙,而且也親口答應要召集百家方士的領袖上朝堂討論政務,在這種氣氛之中,百家門徒的眼光必然都會被報紙的討論內容吸引,形成一股治國大討論的浪潮。
儒家之所以會如此興盛,就是孔子當初有教無類的教學理念帶來的,三千弟子七十二賢人,浩浩蕩蕩游走于諸侯之間,許多人都是諸侯的座上賓客,到處宣揚儒家理論,在貴族之中影像很大,而百家思想絕大多數都受到了儒家學派的影像,對周朝傳承下來禮儀道德非常看重。
而這個時候的儒家理論和后世的儒學區別很大,是一門非常務實的學派,除開講求上下尊卑和禮儀道德之外,更多的是對個人的行為做出很多的要求,講求內圣外王,既要求修身,又講求政治主張,從思想上言傳身教以身作則,每個人都尊崇仁義禮智信五德,這樣就會形成一個良好的君子社會,天下就會太平。
但后世的儒學變形非常厲害,把孔子和孟子提出的理論進行了大量的扭曲解釋,將修身的慨念用各種條條框框加以禁錮起來,由此形成了類似于一種宗教性質的儒家教義,由此儒家門徒便開始出現和酸儒腐儒,只強調行為,而不重視思想,只知道尋章摘句,而不知其靈活變通,儒學也極大的禁錮了知識分子的思想和行為,導致華夏文明從唐宋朝開始,便一步一步走下坡路。
但在眼下,嚴苛的法家思想已經嚴重的禁錮士農工商的發展,已經不適合大秦往后的繼續發展,由此必須找到另外一條更加寬松的治國策略,內圣外王的的儒家理論和無為而治的黃老之術,就是用來稀釋和化解獨尊法家的溶劑,引入不同的治國理念,以荀子務實的理論為基礎,融合儒家和黃老務虛的理論,減弱法家這種務實到變形的治國策略,最終形成一個能夠被百家門徒廣泛接受,皇帝和朝堂的官員也能接受的治國方略,這樣大秦才能兩條腿走路,才能走的平穩。
而報紙的出現,就是最好的宣傳方式。
報紙作為一種媒介,加上眾多的百家門徒的參與討論,擴散的速度絕對比孔子那些學生在諸侯之間跑來跑去的宣傳要快的多,由此形成的影響自然也不能同日而語。
按照陳旭的推測,最多只需要兩三個月,這些報紙就會流傳到整個大秦,在報紙的宣傳和輿論引導下,能夠接受這種融合思想的士族就會越來越多,在這種思想的引導下,一步一步的蠶食和融化各種嚴苛的法律和法令,從而在朝堂之上開始推行輕徭薄賦,推行士農工商的平等地位也才能慢慢實現。
這件事能不能成功陳旭并沒有徹底的把握,因為一切都掌握在秦始皇手中。
但通過這幾次朝堂改革和一些政策的推行看來,秦始皇也是能夠接受自己想法的。
在這個時代,無論是皇帝還是熱衷于政治的文武百官,對于如何治理這么大一個國家其實還是處于一種半懵逼的狀態,處于一種摸著石頭過河的感覺,既想改革周朝的許多制度,但卻又不知道到底該去怎么改變才能更好,秦國得利與法術治國,自然最大程度的依賴法律的推行,這也是李斯能夠得到秦始皇重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