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份從西北軍營中傳來的密奏,玄武衛的身份肯定是很隱蔽的,而密奏的內容也很簡單,只說三月一萬精銳馬卒兵分三路出兵河南,其中李信和蘇角兩人率領的七千大軍很快橫掃河南,但還有江琥率領的二千余精銳馬卒卻偷渡大河去了河北,然后一去毫無蹤影,二十多天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
“江琥作為馬卒副將,但因為領軍經驗不足,因此蒙恬將軍讓其率領三千馬卒巡守大河,一是監視河北匈奴的異動策應李信將軍的后方安全,二是順便抓捕出逃的河南匈奴,但不知為何在三月下旬江琥卻竟然自作主張,不尊軍令率領兩千多馬卒深夜渡河而去,只留下幾百人鎮守軍營。”
“這兩千多馬卒皆都是新式裝備,特別是馬鞍馬鐙這兩樣,是我們這次能夠快速掃平河南的最大助力,而一旦江琥率領的這兩千多馬卒命喪河北,馬蹬馬鞍等制作方法必然會被匈奴掌握,一旦匈奴和胡人也開始大量裝備這兩樣器具,恐怕再想如此輕松的征服河北就困難重重了,而且也會傷亡巨大……”
秦始皇雖然說話的時候臉色很平靜,但明顯臉皮在不由自主的輕輕跳動,眼神也非常冰寒,此時內心肯定是異常憤怒的。
“陛下,此事發生在二十天前,難道蒙恬將軍沒有在戰報中提到過?”陳旭自然也知道皇帝說的不錯,但讓他更加不解的是為何如此重要的消息時隔二十多天之后才有玄武衛傳回來。
“這也正是朕擔心的地方,如果不是玄武衛突然傳來這份密奏,恐怕朕還一直蒙在鼓里,西北軍營幾乎每天都有戰報傳來,但卻從未提到過這件事,蒙恬將軍和狄道侯到底為何要對朕隱瞞此事?”秦始皇說話之時在房間里走來走去,聲音也變得異常冰寒。
陳旭趕緊拱手說:“蒙毅將軍和狄道侯的想法臣不得而知,但恐怕也是和陛下同樣的擔憂,害怕裝備落入匈奴手中而正在策劃應對之策,何況從關外至咸陽沿路山高林密路途難行,通傳一次消息需要至少六天時間,兵法曰: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江琥將軍也許是感覺有機可乘而突入河北主動尋找戰機,因此臣覺得陛下不用太過焦慮,或許再等幾日就會有天大的好消息傳來也說不定!”
“天大的好消息?”秦始皇疑惑的看著陳旭。
陳旭雖然忐忑,但還是故作鎮定的點頭:“不錯,河北雖然是匈奴的老巢,但許多部族散落在草原之中互不統屬,大大小小的部族各自稱王,加上有大河阻隔,因此必然也都虛于防范,決然想不到我大秦健卒會突然殺入河北,何況新式馬卒以一當十的戰斗力,足足相當于昔日數萬大軍,但卻行動快捷來去如風,在敵疏我備的情況下,只要有向導帶路,恐怕江琥將軍此次會給陛下一個極大的驚喜!”
秦始皇聽完之后沉默半晌,然后臉色慢慢綻開:“不錯不錯,清河侯果然思慮周全,此是朕沒有想到的,我中原諸侯以前和匈奴胡人也多次交戰,但因為馬卒不夠強悍,所以從未殺入過河北,因此河北之地的匈奴必然疏于防范,看來或許真的如同愛卿所說,江琥將軍是發現了匈奴人的疏漏而乘夜渡河,只是這么久了還沒有消息傳來,讓朕牽掛不安!”
“陛下,其實就算是江琥將軍帶領的這兩千多精銳馬卒全軍覆沒,匈奴人得到了馬鐙和馬鞍的制作方法也并不算太大問題,匈奴自古就是游牧為生居無定所,不說煉鋼煉鐵,竹木工匠都少的可憐,因此就算是給他們一年時間也決計無法裝備出一支像樣的大軍出來,而只要等到入秋,我大秦至少可以生產制造出三萬精銳馬卒的裝備,一旦陛下打算征服河北,必然還是摧枯拉朽之勢,何況我們一直對河北的匈奴情況不明,江琥將軍這樣突然去攪和一下,必然讓匈奴人驚恐不安,不然讓他們一直平穩發展下去,假以時日等草原上也出現一個雄才大略的部族首領,一統河北諸多部族匯聚成一個超級勢力,到時候更加難以遏制,因此江琥將軍這突然而去,對于我大秦來說恐怕并非是一件壞事,至少可以試探出匈奴如今的實力,如果江琥將軍全軍覆沒,那么就可以看出匈奴人已經出現了非常強大的部族,那陛下就需要早作決斷盡快發動北伐之戰,如若成功返回,那么就知道匈奴仍舊一盤散沙,可以徐徐圖之!”
陳旭一片長篇大論下來,秦始皇臉色更加舒展,連連點頭說:“不錯不錯,清河侯此言讓朕茅塞頓開,江琥將軍此次無論輸贏,我們都可以試探出匈奴的實力,為后面的安排提前做好準備,唔,如此看來江琥將軍有勇有謀不失為大將之才,等他平安返回,朕要好好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