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侯,面值做大是……是何意?”少府令趙威激動不已。
眼下銅礦幾乎都已經被少府控制,所有的銅鐵工坊中的冶銅也全部被禁止,冶銅的權利全都收歸少府,眼下銅不缺,但鑄錢的速度卻太慢,跟不上即將正式推行的貨幣改革,因此急的頭發都快要白光了,加上方才馮去疾在朝堂之上突然問他要錢,因此在快要散朝的時候,趙威決定還是把這個問題交給皇上來解決,然后皇帝很輕車熟路的就想起了坐在旁邊的清河侯。
內事不決問李斯,其他問題問陳旭。
這是秦始皇最直接也是最簡單的想法。
于是示意李斯把陳旭戳醒之后,擦著口水的陳旭便很輕松的提出了解決辦法。
“面值做大的意思……恩,就是在錢幣上標上數字表示不同的錢幣數量,比如眼下我們只有兩種價值的錢幣,第一是銅錢,朝廷規定的是半兩錢,一枚價值就是一錢,第二就是黃金,小餅一兩,當兩百錢,大餅一鎰當四千錢,但黃金貴重,普通人根本就弄不到,都集中在富豪商賈手中,因此市面流通的錢幣就只有一枚一錢的銅幣,如果有人要買一千錢的物品,則需要背上足足三十斤重的銅錢,是一個極大的負擔,但如果我們鑄一種以一當十的錢幣,那么這筆交易就只需要帶三百余枚銅幣,如果我們鑄一種更大面值以一當百的銅錢,那么這筆交易就只需要十枚銅錢……”
“清河侯,如果鑄造更大面值的錢幣,重量豈不是同樣要變大數倍才行,數量是變少了,但重量可并沒有變輕!”一個大臣疑惑的問,而大部分人也都是同樣的神情。
“非也!”陳旭搖搖頭,“眼下的半兩錢一個重十二銖,我認為太重了,新幣應該還要更輕一些,那樣民眾出門攜帶錢幣會更省力更方便,因此我以為至少要在當今的錢幣基礎上再減輕一半,一枚錢幣重五銖比較合適,剛好暗合五行之數,而錢幣的兩面互為陰陽,也暗合天道之理,錢乃是財貨,代表氣運,因此錢幣的多少也代表著國家的興衰,錢多則國家興旺發達,錢少則國家頹廢衰敗,我大秦如今定鼎江山一統華夏,錢當然也是越多越好,因此光有這種一錢一枚面值的肯定不夠,而隨著貨幣改革的逐漸推進,錢的用途越來越大,交易越來越頻繁,遇到大額的交易便非常麻煩,而且加上鑄錢太慢,這樣遠遠跟不上百姓對于錢幣的需求,必然會產生很多的問題,如今鑄幣的權利在少府,而解釋的權利也在少府,我們用五銖來鑄一錢的銅幣,用十銖來鑄面值五錢的錢幣,用十五銖來鑄面值十錢的錢幣,用一兩來鑄面值五十錢的錢幣……”
“嘶~”陳旭這一番話出來,朝堂之上瞬間響起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滿朝文武都沒有一個蠢人,不然也無法站在這個位置,方才陳旭說到面值問題都還沒轉過彎來,但眼下陳旭一通解釋,所有人都被陳旭這個腦洞大開的想法完全驚呆了。
“清河侯,這……這種方法……無……無虞乎?普通百姓皆不識字,而且錢幣之間的重量差別太小,恐怕會造成混亂!”戶部一個官員結結巴巴的說。
陳旭微微想了一下說:“這個問題也很好解決,如今我大秦冶銅技術高超,少府鑄幣署專門組織一批冶銅大匠,分別冶煉銅含量不同的鑄幣銅錠,比如眼下的用到的銅錫合金,銅的顏色就是青金色,如果是銅鋅合金就是純金色,如果是純銅,則是紫紅色,不識字的民夫通過顏色就能判斷出來,這些銅錠城外工廠的冶煉工坊都有,冶煉出來并不困難,還有就是錢幣的形狀也可以做成不一樣,比如一錢的銅幣,還是可以做成圓形方孔,因為量大便于用繩索捆扎攜帶,而五錢十錢五十錢這種大面值的,可以做成圓餅狀,大小厚薄皆都有差別,上面皆都銘刻有不同數值和花紋,再加上顏色不同,我想即便是瞎子也能分清楚!”
“當然,有了這些不同面值的錢幣,鑄錢基本上就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少府令唯一要做的到就是絕對的控制,不讓民間有人敢私鑄錢幣!”陳旭盯著趙威最后又加上一句。
“清河侯放心,如若有人膽敢私自鑄幣,朕滅他三族!”此時也已經完全聽懂了陳旭這個造幣的方法之后,秦始皇高坐龍椅一錘定音。
趙威此時也終于回過神來,對著陳旭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禮:“清河侯一言令重茅塞頓開,鑄幣之法事關國運興衰,威還懇請清河侯幫忙設計一套錢幣的模范,我也好組織工匠制作錢范開始鑄造新幣。”
陳旭笑著點頭說:“此事自然并無不可,我科學院能工巧匠甚多,而且城外的工廠有最好的鋼鐵,我順便讓他們幫你把錢范也一起制作出來!”
“多謝清河侯!”趙威大喜,再次對著陳旭躬身行禮。
又一個棘手的問題被陳旭輕描淡寫的化解,而且聽起來竟然是如此的簡單,滿朝文武皆都想把陳旭的腦袋劈開看看,這個匪夷所思的方法到底是怎么想出來的,一兩銅五十錢,簡直……簡直……太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