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亭當官多年,甚至還不知道那沛縣在哪個旮旯,而會稽郡更是遠離咸陽三千余里,環境惡劣越人雜居,陳旭絕不可能知道當地有這三個人的存在,而且這三個人真的是籍籍無名之輩,估計整個咸陽城都沒有人聽說過,但陳旭竟然能夠將其身份甚至年歲都說出來,而且聽口氣陳旭也絕人沒有去打聽過,更沒見過,不然不會讓他們兩個去當地尋找。
“兩位大人勿用猜疑,此三人命纏天機不可妄斷,因此此事二位也切勿傳出去,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等有機會本侯會親自去一趟見識一下,到時候也切莫暴露了我的身份!”
“侯爺放心,我兄弟二人會牢記侯爺叮囑!”江北亭和江珩一起行禮,然后又寒暄幾句之后陳旭親自送兩人出侯府大門。
“四弟,侯爺所說之事我等切記不可有半分差池!”坐車離開清河候府之后,江珩淳淳叮囑江北亭。
“兄長放心,唉~”江北亭突然沒來由的長嘆了一口氣。
“四弟為何嘆息?”
“我在想月兒之事,當初……當初……唉!”
“現在多想無益,月兒你也切勿將她留在咸陽,不然害怕給我江氏再次引來禍端,如今趙柘已死,青寧公主也已經離世,這一樁婚事也不會再有人提及,去了沛縣,給她尋一個夫婿嫁了吧!”江珩對自己這個刁蠻任性的侄女也是頭痛不已,甚至見都不想見了。
“如此也許是最好的結局!”江北亭郁悶的捋著胡須不再說話。
兄弟二人回家之后,府中的侍衛家仆早已把全部物品打包完畢,府中除開留下幾個仆人照看之外,所有人全都隨同去兩地赴任。
很快數十輛馬車轆轆出咸陽南門,過渭河橋,沿東方道往齊魯方向而去,隊伍中,一個身穿淡藍色長裙帶著斗笠的少女,屢屢回頭看著那高聳巍峨的黑色城墻,走走停停落在最后一直到看不見城墻之后,猶自舍不得催促馬匹不斷的回頭張望,略顯清瘦的臉頰上,一雙眼睛中有淚光閃爍。
此一去估計就是永別,再也見不到他了!
回想第一次在清河鎮看到陳旭衣衫襤褸售賣大蛇時候的樣子。
回想他臉色淡然無羈將自己短劍從脖子上推開的樣子。
回想那一巴掌,少女的身軀跟著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后耳邊似乎順風傳來那一首狂放而粗鄙不堪的俚俗歌謠。
“妹妹你大膽的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呀頭……”
同時還有一個沒穿衣服的影子突然從腦海中浮現出來,那一盆破碎的清水,仿佛鋪天蓋地的波濤一般從天空席卷下來要將她淹沒下去。
“三妹,要下雨了,快走!”遠遠的傳來一聲呼喊。
“陳旭,你……你保重!若有來生,我一定不會那樣對你……駕~~”
兩行清淚從少女眼中涌出,她拉扯韁繩調轉馬頭,清咤一聲雙腿一夾馬腹揮鞭狂抽幾下,駿馬四踢翻飛踏著轟隆的雷鳴瞬間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