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某覺得科學乃是格物之理,只不過萬法歸宗,任何學問鉆研到深處,依舊還是明悟大道……”
“怎么會是格物,化泥成石必然是仙術無疑,難道神雷焰火和太乙神雷也是格物之術,某不信?”另一個文士立刻反駁。
兩人這樣一說,車廂里又立刻喧鬧起來,有的認同格物,有的認同仙術,一些人立刻就互相指責甚至橫眉冷目的開始擼袖子。
“諸位皆都是咸陽有頭有臉之人,何故如此焦躁?科學院的功績有目共睹,格物也好,仙術也好,我等都是外行,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豈可不知而強辯,爾等自認為智慧學識強過清河侯乎?”安魚粱站起來怒斥。
這句話一出口,整個車廂瞬間安靜,所有文士都一個個臊眉撘眼兒的不說話了。
若是沒有清河侯,就沒有眼下這群人如今如魚得水的幸福生活,眼下天下百家門徒,皆都以能夠進入報館和文學院為榮,哪怕只是一個謄抄的書吏,如今走在咸陽的大街上,胸口掛著文學院撰史館或者其他部門的胸牌,立刻就會挺胸抬頭自認為高人一等,雖無官爵,但所有普通的官吏見面都要拱手問好稱兄道弟,更別說那些腰纏萬貫的富豪商賈,見之都待之若上賓,愿意花大把的錢請吃請喝請把妹。
而給他們帶來這一切變化的都是清河侯。
“魚粱公恕罪,我等知錯也!”許多文士一起拱手向安魚粱認錯。
“清河侯雖然年幼,但所作所為我等終其一生也只能望其項背,清河侯曾與老夫言,我等百家門徒終日在咸陽無所事事熙熙攘攘,只會高談闊論實則與國與民無益,需要踏踏實實做人,認認真真做事,平日要沉下心來多多思考把自己一身所學用到該用的地方,即便是不能位居朝堂輔佐陛下治國,還可以為商賈民夫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科學院、工學院、農學院、衛生院的人都兢兢業業鉆研學問,修路架橋、研制器械、種植畜牧、研究藥方,而我文學院不光人數最多,更是匯聚了大秦學問最高的名士,然而卻只能整日吵嚷攻訐,不光不智,更是愚蠢,老朽身為文學院副院長,與其他學院的同僚相聚,自感臉上無光,莫非諸位忘記了當日李相焚書之變乎,若非清河侯仗義執言,何有我等今日之榮,如若還是這般不識好歹,繼續如此下去,誰能保證不會再次出現焚書之難,清河侯能幫我們一次,難道還能幫我們第二次,諸位意圖終為朽木乎?”
安魚粱這番話更加嚴厲,怒其不爭哀其不幸,馬車嘚嘚繼續奔馳向前,但車廂里所有人皆都臉紅耳赤不敢再有任何言語。
馬車很快就沿渭河進入一片樹林。
文學院高大雄偉的院門靜靜矗立掩映在高大的樹木之中,此時冬去春來,整個樹林都已經開始顯露一抹嫩黃的顏色,。
馬車停下,所有人一個一個安靜的下車,站在門前的空地上,安魚粱抬頭看著門楣上的大秦文學院幾個大字,然后又靜靜凝視粗大門柱上的一副楹聯,沉默許久之后對著大門深深一鞠躬,而跟在他身后的一群文士也趕緊恭恭敬敬的一起拱手行禮、
“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老朽希望諸位謹記清河侯對我們的期望!”安魚粱回頭看著身后和許多正從學院出來準備乘車離開的文士淡淡的說。
“我等謹記魚粱公教誨!”所有人都齊聲拱手。
咸陽發生的事陳旭自然不知道,知道也不會在乎。
很多事情都在他潛移默化的影響下在不停變化,無論是報紙還是文學院,都是他安撫百家門徒的手段,隨著時間流逝,民間的許多理念肯定會開始向他預料的方向轉變,這是大勢,無人可以阻擋,就連皇帝都無法阻擋。
如果這些人的觀念不改變,便必定會出現一次刮骨療傷般的陣痛,終會有人舉起屠刀將這些不利于中國發展的毒瘡般的百家門徒血淋淋的剜掉,這是大勢所趨,也無人可以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