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將軍說的的不錯,項氏怕是活夠了,在吳中的確跋扈,但時勢皆無,此乃取死之道耳!”蕭何搖頭。
“的確如此,大秦眼下兵強馬壯,當初楚國帶甲百萬戰車萬乘,而且還有項燕這種名震天下的猛將都無法抵擋,何況如今區區幾千人,項氏造反如捋虎須,必然會被皇帝以雷霆之勢剿滅!”劉邦也點頭附和。
陳平抱著一根狗腿一陣猛啃到半飽之后才抬頭,“項氏雖弱,但江東諸郡畢竟是舊楚腹地,聽聞那里的楚人并不服帖,某以為此次恐怕還要費一些周折!”
“陳平兄何出此言?”蕭何和劉邦一起放下筷子。
兩人雖然也算不俗,但眼下和陳平這種在咸陽已經混了數年的大人物來說還是沒辦法比較,見識完全不一樣,而且陳平后世就是劉邦手下的頭號謀臣,許多奇計都是出自陳平之手,張良都自嘆不如。
“某畫給諸位看看一起參詳!”陳平在陳旭府上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樣隨便,抓起餐巾胡亂擦了幾下手,然后站起來走到旁邊一塊黑板前面,擦掉上面杏兒和虞姬的涂鴉之后,用粉筆很快就畫出來一副江東諸地的簡易地圖,看起來非常的熟悉。
“侯爺和諸位請看,這里是吳中,東面是大海,北面是大江,南方是浙江,西面是五湖,越過浙江之后就是閩中地界,這里全部都是大山……”陳平幾下便將地形地勢分析完畢,然后指著吳中說,“吳中其實就是一個封閉之地,四周水網密布,根本就不適合大型的車馬作戰,當初楚國征服越國,就是安排大船順大江和浙江而下,但平說的是幾百年前的事了,楚越具在南方,常年征戰舟船齊備,但我大秦滅楚之后因為擔心楚人聚兵為匪襲擾郡縣,因此命令將所有大型兵船悉數毀去,只留民間長不盈五丈的小舟,這些小舟所乘最多不過十人,根本就不適合用于快速運送兵卒,因此項氏在吳中造反,只要攻擊一座縣城站穩腳跟,如果會稽郡守無法快速將其剿滅的情況下,項氏起兵的消息必然很快傳到周邊數郡,這樣一來楚地必然有人聚匪響應,而一旦周邊數郡一亂,整個南方都會混亂不堪,即便是朝廷派出大軍征討,也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啃,因為沒有舟船,光是一條大河就會讓人頭痛,在朝廷這種慢慢啃食進逼之下,東南諸郡的匪徒必然往東南逃竄匯聚,最后形成幾股大匪,一旦聚起數萬人的規模,則成大患,因為朝廷根本就無法快速調集數萬大軍進行圍剿……”
“陳兄莫非忘了五嶺之地還有二十萬大軍?”蕭何忍不住開口。
“不錯,聽聞陛下已經諭令五嶺守將調集兵馬往東圍堵項氏叛軍,在五嶺大軍進逼之下,項氏最后一定會被圍殲在會稽郡內,會稽四面難行,這既是他們可以依仗的福地,但其實也是一個死地……”劉邦也點頭開口。
“呵呵,平沒說項氏會成功啊,只是說要多費周折而已,而多費周折必然多耗費民力和錢糧,這對于剛剛安定下來的大秦來說一定會有很大的損傷,項氏所為不會成功,但卻會動搖民心,平是嘆息侯爺的改革進程恐怕會拖延不少時日!”陳平丟下粉筆回到椅子上坐下來繼續啃狗腿。
“你可有良策快速剿滅項氏叛亂?”陳旭微微皺起眉頭。
陳平的分析比他想的還要周全不少,特別是江南諸地全靠舟船運送兵員糧草,這是一個極大的負擔,而陳旭決然沒有想到眼下大秦竟然沒有大型舟船可用,這必然會讓剿滅叛軍的速度降低很多,哪怕是打造木排也還是要耗費大量的民力和時間,而木排和舟船的安全性完全無法相提并論。
“其實還有一個最主要的難點,這次陛下調集的是中原三郡的兵卒,這些兵卒并不熟悉南方的地形地貌甚至是氣候,當初上將軍伐楚用時年余,不斷迷惑疲憊楚軍,最后乘楚軍后撤之時才發動突襲成功,當初楚國有都城有君王,無法逃避只能硬戰,導致楚軍一戰失敗只能被滅國,但項氏叛軍不一樣,他們沒有都城沒有君王,一旦不對就可以逃走,并且沿途必然會劫掠城鎮村寨,造成民間極大的破壞和慌亂,何況如今嶺南諸地并未完全收復,項氏如果逃入閩越大山之中,要剿滅恐怕還要耗費更多時日……”陳平邊吃邊說。
皇帝剿匪陳平并不關心,也并不擔心不會成功,他只是單純從軍事方面分析這次剿匪的許多確定和不確定因素。
陳旭盯著陳平畫出來的分析圖看了許久放下酒杯對一個侍女說:“去書房把大秦地輿圖取來!”
“是,侯爺!”兩個侍女退去,很快就取來一副巨大的大秦地圖在眾人面前展開。
這是一副和后世差不多的全國地圖,甚至臺灣和海南島等地都有標注,看著這幅和大秦眼下所用決然不同的彩色詳細地圖,眾人七嘴八舌詢問幾句,陳旭也大致解釋了一番之后看著會稽和閩中等地沉默許久之后說:“方才陳秘書的分析非常詳細,也非常符合眼下的情形,看來陛下想三個月內剿滅叛軍的確不太容易,若是叛軍逃入閩越大山,或許需要數年才能成功,雖然這對于大秦來說無關痛癢,但只要這支叛軍一日不滅,大秦便會一直動蕩不安……”
“侯爺擔心的有理!”陳平蕭何劉邦三人皆都點頭,周勃和英布則埋頭對著一鍋狗肉大快朵頤,似乎一點兒都不關心這場軍事行動。
陳旭捏著下巴,感覺皇帝即便是派出王賁,這場勝利也還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變數比較大。
“報~侯爺,陛下請您速去兵部商討緊急軍情!”門衛管事帶著一個謁者匆匆走進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