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聽聞侯爺要與這島上之民戶籍和平民身份,然侯爺可能有所不知,這島上之民大部分都并非良民,據老道所知,這片大大小小的島嶼上至少有數百人皆是犯下殺人罪的重犯,甚至還有當初隨項氏造反的惡徒,今日有漁民隱匿毒鲀獻于侯爺,怕是也并非無意耳!”
“嗯~”陳旭瞬間臉色冷峻下來,“正陽公能否說的更加詳細一些?”
“侯爺,這島上居民魚龍混雜,身份可疑者眾,有很多當初七國之戰時候避難來此的沿海民眾,也有許多燒殺搶掠不服王法之輩,老道在會稽停留十余年,雖不說了若指掌,但暗中還是得知許多消息,當初項氏造反之后兵敗鄱陽,匪首項伯與鐘離昧等匪徒數百搶奪舟船順大江而下入東海,其中就有許多流落在這片島嶼之上……”
陳旭愣了許久臉色慢慢變的古怪起來,“這么說項伯鐘離昧等人也可能躲在此處咯?”
正陽公搖頭,“這個倒是不清楚,但據老道所知,當初項伯等亂匪的確在這片島嶼躲藏過,但這數年過去并未聽聞更多消息,只怕是早已離去了!”
“你是懷疑今日那些漁民之中有項氏余孽?”陳旭又問。
“侯爺恕罪,老道只是由此猜測,所以提醒侯爺一二,這島嶼并非安穩之地,所居也并非安穩之民,當初項氏還在吳中為禍之時,暗中就和島上民眾來往甚密,漁民捕獲之海珠珍寶也盡數被項氏所得,項氏起兵之前,許多匪徒就是從島上召集,不然項氏貿然起事,何故能在警尉的監視下得數千兵甲,其實要掌控這片島嶼……”
正陽公左右看了一眼,發現數丈開外一群方士正在與虞無涯聊天套近乎,但還是小心翼翼壓低聲音說:“朝廷若要掌控這些島嶼,最好的方法就是安排舟船封鎖這片海域,然后大軍上島搜捕,這些匪徒必然插翅難飛,至此才能永絕后患!”
陳旭聽完捏著下巴沉吟許久之后點頭說:“多謝正陽公今日提醒,不過項氏如今煙消云散,再無機會翻起大浪,這海島上的居民良莠不齊不好分辨,若是全部抓捕也于理不合,此事本侯會去和會稽郡守商討對策,正陽公也勿要把這些話語透露出去!”
“侯爺放心,老朽定然不會亂說,但此事在會稽并非秘聞,所知者甚眾,島上漁民偶有海珍捕獲,都會偷偷拿到對岸去售賣,各自都有門路接洽幫忙,情形并非侯爺白天所見這般平靜,說不定這夜深人靜之時,便有漁民劃船去對岸通報侯爺在島上的所作所為……”
“看來這些人真的平靜不下來……”陳旭揪著下巴上一叢短須,臉色淡然但眼光卻在黑夜中灼灼生輝,片刻的思量之后擺手說,“天色已晚,正陽公暫且請回去休息,此事本侯已有計較!”
“是,老道告退!”正陽公稽首告辭,很快就和一群方士結伴而去。
“恩公,方才你和這老頭兒在嘀咕啥?”看著陳旭重新回來坐下,虞無涯放下還在搪瓷盆中挑挑揀揀的筷子好奇的問。
“正陽公說這島上藏有項氏余孽,項伯和鐘離昧等人當初兵敗之后乘船逃入東海,曾經在這片島嶼上躲藏過一段時間,而今天那個獻河豚的漁民,可能就就是當初的項氏匪徒!”
“臥槽,還有此事,恩公莫慌,明日天亮無涯便帶領火槍隊橫掃此島,定然要將項氏余孽斬殺干凈……”
虞無涯跳起來手指用力,啪的一聲手中的酒瓶捏成粉碎,聲音冰寒,“當初就是鐘離昧在函谷關用毒箭伏擊恩公,害的恩公差點兒殞命,此仇若不能報,無涯無臉見人!”
“不錯,我也曾發誓要用鐘離昧的人頭去楚月姑娘墳前祭奠,這次有了消息,的確要好好策劃周詳,斬下鐘離昧的狗頭!”
陳旭也聲音發寒,仰頭咕嘟嘟灌下半瓶酒,然后一抹嘴巴說,“這片島嶼數量上百,縱橫數百里,來往舟船十分不便,圍堵搜捕更是無從下手,而且如今數年過去,項伯和鐘離昧可能也早已逃離此處,因此切勿打草驚蛇,等明日去了吳中,我會和江珩仔細商量一個計策將這片島嶼妥善安定下來,今日天色已晚,回船早些歇息,明日再說!”
兩艘大船停靠在平穩的海灣之中,隨著潮汐輕輕搖晃,夜深人靜,一夜無話,轉瞬之間東方就已發白,伴隨著幾聲公雞啼鳴從島上傳來,很快茫茫大海之上,一輪紅日從碧波浩蕩的蔚藍海水中躍出,霎時間光芒四射天色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