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囂渾身發抖,平日的威風和嚴肅蕩然無存,此時看起來就如同一個受到極度驚嚇之后失魂落魄的農夫,哆嗦的茶杯都握不住,臉皮扭曲牙齒緊咬,許久許久之后身體才慢慢控制住,慘白驚恐的臉色也慢慢平靜下來,然后抬起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看著陳旭。
“侯爺說的一切不錯,趙亥等人的確有篡位打算,也的確許給囂未來一個諸侯國君的名分,但陛下遲遲不立儲君,那么胡亥手中的詔書將來便是唯一有效的儲君詔書,無論你和滿朝文武承不承認,這份詔書都是有效的,侯爺如果不支持胡亥登基,必然要自己推舉一位公子上臺,那么你又如何保證滿朝文武和天下臣民信服……”
陳旭聽完眼皮都沒抬一下,慢慢品茶沉吟許久之后點頭:“看來這便是你猶豫不決的最主要原因了,陛下遲遲不立儲君,的確是一個最大的問題,但眼下陛下春秋鼎盛,說不定很快就會立下儲君,那么陛下殯天,兩份詔令你擁護哪一位?現在你猶豫不決,將來必然兩邊為難,但一位拱衛京師的禁軍大統領豈能沒有自己的立場,因此無論將來哪位公子登基,你都會被清除出去,陸氏的榮華富貴轉眼便會化作塵土,何況你作為陛下親封的卿侯重臣,理應忠于陛下,在明知胡亥手握矯詔有篡位的動機但卻同流合污,你又有何臉面來質疑本侯,你不該是去上書陛下早立儲君么?所以,你的質疑在本侯看來毫無意義,而且還暴露了你對封侯之事念念不忘的野心,既然你執迷不悟,又不愿意按照本侯的吩咐去做,那今天本侯就提前做個了結吧,免得以后壞了本侯的大事……”
陳旭說著突然將手槍舉起來頂在陸囂的腦門上,咔嚓一聲掰開擊錘。
感受頂的有些發疼的冰涼槍口,本來情緒已經慢慢冷靜下來的陸囂瞬間臉孔扭曲的像麻花一樣,他決然沒想到一貫溫文爾雅的陳旭會突然如此暴虐。
火槍的威力眼下咸陽無人不曉,而手槍更是清河侯的不傳法器,眼下只有始皇帝手上有兩支,而陳旭手中這兩把明顯結構更加復雜,做工更加精巧,順著槍管看著陳旭搭在扳機上的手指,陸囂瞬間魂飛魄散。
“囂是……是中尉禁軍大統領,侯爺殺……我難倒就不怕被陛下懲……懲罰?”陸囂驚恐的喉嚨干澀而痙攣。
“哈哈,怕,怎么不怕,殺中尉府令,沒有充足的理由還真的是很麻煩,不過本侯這次在瑯琊遇到了你家三郎陸讓,他跪求本侯饒他一命,也順便搭救你一把,你家三郎說曾經暗中跟隨你去過城西附近的一棟民居,暗中看到趙亥送給你兩枚諸侯印信,本侯雖廢告奸之法,也不提倡大義滅親之違背人倫之舉,但你作為父親卻行大逆不道之事,我想三郎會明白家國孰重的道理!”陳旭哈哈大笑著說出一件令陸囂完全崩潰的消息。
陸囂一雙眼睛猛然瞪的溜圓,血色的眼珠子看起來異常猙獰可怕。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從你得知趙亥等人的秘密之后卻沒有第一時間告訴陛下,你陸氏滿門的腦袋便已經畫上了記號,自古成王敗寇,本侯今日已經說的清晰明白,你沒有第三條路……不,你甚至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要么答應與本侯合作,要么本侯殺掉你徹底免除后患,免得四萬禁軍落入趙亥等人的掌控之中將來造成京師血流成河,本侯不能掌控,那么趙亥等人也不能得到,有你家三郎作證,陛下一定會很樂意將你陸氏滿門入獄問罪,至于將來哪位公子能夠登基,就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了,本侯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我……我答應侯爺便是……”陸囂終于徹底崩潰,緊繃的神經和身體一下垮塌下來,臉上的猙獰表情瞬間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