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徹悟的程度,恰等于他所受痛苦的深度。
登山者通過登山主動的去承受苦難,苦難越多,對于物質的享受,對于寧靜平凡的生活,對友誼和愛情,對于自己立于天地之間的價值,定然會有不同的認識。
徹悟難求,但是對自己,對生活的理解則必有不同。
K2——這個簡單的字母和數字的組合,在普通人看來也許平平無奇,但對于任何一個登山者而言,都有不同尋常的意義。他的另一個名字可能更讓人熟悉——喬戈里峰,海拔8611,世界第二高峰,卻是登山界公認的全世界最難征服的山峰。
在商業登山極其成熟的今天,每年約有500人可以被送上珠峰,而自1954年意大利登山隊首次登頂K2以來,迄今僅有300多人登頂這座號稱野蠻峰的喬戈里峰,最多的一年也不足50人,而其登頂死亡率卻高達恐怖的27%。
相較于開車就可到達的珠峰大本營,光抵達K2大本營就是個不小的挑戰。無論從國內一側還是巴基斯坦一側,普通人想抵達K2大本營只有使用最原始的交通工具——雙腳。
通過1周左右的徒步才能到達,來回則需要2周的時間。光是站在K2腳下就已耗光大多人所有氣力。
當然有錢能使鬼推磨,按照登山公司話說,給莊臣準備1個主廚,3個幫廚,近20個背夫,6匹馬,還有1頭羊的后勤團隊,總之一路管飽不夠,還保證好吃好喝!
尤其是資深向導,從20多年前起,他就為前來挑戰K2的登山者和徒步者擔任向導。據說十幾年前就曾作為協作成功登頂K2,但和那些默默無名的夏爾巴人一樣,你在任何登頂紀錄里都無法找到他的名字。
作為一個老派的向導,穆薩開口必以madam或sir開頭和結尾,說話做事也處處透著股英倫管家的謹慎和紳士范。
原以為開始的兩天徒步會相對輕松一些,沒想到這卻是整個行程中最痛苦的部分。每天超過8小時的徒步,全程行進在30度高溫下的干熱河谷中,身邊雖有一條大河奔流,但水汽還不及彌散就被炎熱干燥的空氣烤干。
渾濁的河水又徹底斷絕大口喝水的念頭,喝每口水都需好好掂量剩下的路程和水袋中剩余的水量。唯一的解暑機會是趟過一條條齊腰深的冰河,然而短短幾秒的刺骨嚴寒后,莊臣保證你一定會覺得高溫是如此可愛迷人。
高反、低燒、中暑、水泡,隊伍中的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出現了各種不適,甚至開始對后續路程開始恐懼。好在熬過開頭的兩天后,眾人此時在營地里享受久違的休息,喝著紅茶,聽著穆薩憶往昔,陽光正把遠處的一座山峰抹上橘色。
從Payu營地遠遠地就能看到遠處的道路和山峰從之前的黃色變為一片漆黑,就連一路奔騰的濁流也被那片漆黑吞沒殆盡。
不用穆薩回答我也知道,那里是K2的門戶——巴爾托洛冰川——全世界垂直落差第二大、除南北兩極外面積第三大的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