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流動的,今天在這,不知明天會在哪?樓是固定的,不論風吹雨打,每天始終立在那里,容納流動的人歸來,給他們安身之處。人無法掌握命運,越不想來的事情,事情往往來的更快,樓卻能掌握很多人的命運,一座孤城擁有神通廣大的本領,誰都無法預料它有一天會改變不同人的命運,他的身份,地位,精神層次,別人看他的眼光,僅僅只要幾年,完全能讓他變了樣,就算曾經是十惡不赦的人,只要擁有幾套房產,立馬也變成能力強大值得去效仿的人,這種現象像極魔術師手中掌握的神棒一般,只要它輕輕朝著事物一點,瞬間讓觀眾呆若木雞。剛子沒有想到,李嘉沒有想到,季小北也沒有想到,辛苦建設的家,膨脹了人的**,讓很多人拿去炒,炒高了身價卻炒掉了原本很多幸福的家。未來是無法預知的,季小北這一群建設者,只知道眼前,年過了,工作開始了,收回心事,各歸各崗。
每年春節返城潮的時候,汽車站,火車站會人潮涌動,出門務工者如池塘里渾濁魚,橫沖直撞,幾個站街婦女拿著傳單,盯著單身出門的男人,她們不論身份地位,貴賤貧富,衣著光鮮,只要身邊沒有人,便熱情走上去,低聲詢問,“要不要住賓館,熱水二十四小時開放。”扛著大小行李的,背著棉被的,手里拉著大染桶的男人,只顧匆忙趕路,根本沒時間搭理這些女人,他們出門時家人早有交待,活在城市要長點心眼,城里套路深,不比鄉下的村野,樹是樹,草是草,路是路,房子是房子,女人是女人,城里的女人可能是男人,男人可能是人妖,賓館可能不是住人的,澡堂可能不是洗澡的,樓房可能不是用來住的,一切是的可能不是的,一切不是的可能是的,一切都有可能。
“剛子,這邊。”
季小北看著剛子提著大包小包從人群里擠出來,趕忙走上去接過他手里的大包,從小長大的兄弟感情,不是虛假的,古人云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現在的季小北還是做不到無私天地寬,怕別人說三道四,在公眾場合盡量避閑,在私下,季小北還是當剛子為手足,而不是上司對下屬。
“車上人擠人,出門討生活不容易,真不如在家守著三畝地,幫鎮上的人蓋蓋房子。”剛子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大氣喘喘地樣子如剛跑了馬拉松。
“這些人想必都是南下的,趁著改革春風去淘金,比固守著一座城好。”季小北回頭又看了人來人往的人群。
“真不忍心丟下女人一人在家,我們這幫老爺們太不負責了,讓女人又當爹又當媽的,生活啊,真愛捉弄人。”剛了想到水仙臨別時依依不舍的樣子,不免長嘆一聲。
“甭感傷了,多掙點錢給兒子買房子是硬道理,快上車,時間不早了。”季小北打開后備箱的門,把剛子的行李塞了進去。
“帶了那么多東西,小曼真是賢內助,娶了她,你真是三生有幸,什么事情都考慮那么周全,這次不知何時能回來?離別時是不是狠狠親熱了一把?”剛子詭秘一笑,“小北,兄弟問你一句話,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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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朋友還能想起嗎?。”
“哪有那么多廢話,上車,張書記中午應該能到工地吧?其他人到了沒有?”季小北把安全帶系在腰間,不想再搭理剛子,他知道剛子的性格,完全屬于沒完沒了。
“全部上崗,我已經通知,等你到項目上開節后復工會議,讓他們做好準備,現在現場雪已化了,明天正式復工應該沒有問題。”
“好。”季小北收緊眉頭,剛毅的臉上露出了深思,接下來的工作肯定會遇到各種問題,每走一步都是關鍵,這對于剛工作幾年的他來說,是前所未有的考驗,在出發前公司領導還特地找他談了話,要抓住這個大好機會,希望在s城打下堅實的根基,接更多的工程,創造一個新的市場。
“這年過得開心又勞身,前面上了高速你們可以睡一會,好好休閑,接下來工作會沒日沒夜。”張洋調了一下車載音樂,放了舒緩的輕音樂。
“嗯,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