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隨著內心漸漸接受這個世界,他夢里的記憶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剛開始還能記得住某些人的名字,到后面那些名字就開始變得模糊。
《關尹子》:天下之人,蓋不可以億兆計。人人之夢各異,夜夜之夢各異。有天有地,有人有物,皆思成之,蓋不可以塵計,安知今之天地非有思者乎?
逐句地翻譯著電腦上的文言文,子受似懂非懂:“這個世界會不會也是某些人的夢?不僅是世界,就連我也是別人夢中的一員?”
子受輕輕點擊電腦屏幕,不斷翻找著古代典籍,想要確定夢的真實性。
他手指停下,目光微微一凝。
西極之南隅有國焉,不知境界之所接,名古莽之國。陰陽之氣所不交,故寒暑亡辨;日月之光所不照,故晝夜亡辨。其民不食不衣而多眠。五旬一覺,以夢中所為者實,覺之所見者妄……昏明之分察,故一晝一夜。其民有智有愚。萬物滋殖,才藝多方。有君臣相臨,禮法相持。其所云為,不可稱計。一覺一寐,以為覺之所為者實,夢之所見者妄。東極之北隅有國曰阜落之國。其土氣常燠,日月余光之照。其土不生嘉苗。其民食草根木實,不知火食。性剛悍,強弱相藉,貴勝而不尚義;多馳步,少休息,常覺而不眠。
電腦上密密麻麻的文言文任何人看了都覺得頭痛,然而子受卻瞪大了眼睛,全神貫注地逐句翻譯著。
每翻譯一句,他心里就多了一分感悟。
這個故事的意思是說,西方的某個國家沒有四季分別,也沒有白天黑夜,那個國家的百姓五十天一醒,一夢便是五十天,因此以夢中的所作所為為真實,以醒時所見所聞為虛妄。
而四海中央的中國,橫跨大河南北,超越岱岳東西,四季分明,日月有序,因此白天與黑夜是固定的,人類有一段時間醒著,一段時睡著,認為醒的時候的所做所為就是真實的,而夢中的所見所聞是虛妄的。
腦海中關于夢中的記憶似乎清晰了不少,然而情感卻依舊平淡。
子受若有所思地道:“夢的真假取決于我,我夢中發生的事未必就是假的,只是因為這個世界的干涉,讓我覺得這是真實的,因此下意識地認為夢中發生的事是假的。真真假假,到底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如果是早上剛醒來,子受會認為在“夢”中經歷的事情才是真的,然而跟天女妃在這個熟悉而又真實的世界里居住了一天,讓他對于“夢”中經歷的事情開始產生了懷疑。
“我要怎么去找到真實的世界?夢中,還是這里?”子受越想越頭痛。
他躺到床上,心神放空,讓自己不再思考,體中似有一股暖洋洋的氣流自動游轉起周天。
“真氣?這股真氣是我在這個世界擁有的,還是在夢中世界擁有的?”此時子受已經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擁有這股真氣的了,但是隨著真氣的自行游走,身體變得暖洋洋的,很舒服,讓他慢慢閉上了眼睛。
一覺醒來,子受睜開雙眼,便看到了一個小女孩臥在自己身旁,枕著手看著自己。
“哥哥,早。”天女妃向子受打了個招呼。
子受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鉆進自己被窩的,面無表情道:“天女妃,你能不能不要在半夜鉆進我的被窩?畢竟我也是個男人。”
天女妃可愛道:“哥哥是怕早上一睡醒看到我會興奮嗎?”
子受打了個呵欠:“誰會對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興奮?何況你還是我的妹妹。”
起身刷牙,子受隱隱之間感覺體中的真氣又強大了不少,同時夢中的記憶也不再消失。
“也許兩個世界都是真實的,但我必須帶天女妃回去。”子受心中暗道。
【第三更】